到夏蘭是這樣的人,要不然我也不會這樣信任她了。”

賈寶玉嘆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世間最難知的便是人心,這又怎麼能怪你呢。”

惠香見二爺一臉惆悵,不知為何,不由自主就結結巴巴說道:我是不會騙二爺的,永遠也不會”說著,說著,惠香的臉上卻又變成一臉的堅定。

賈寶玉見小丫頭認真地樣子,不由莞爾一笑,便伸手要把她摟在懷裡。不想一向溫順的小丫頭這回竟然躲開了去,戰戰兢兢,好像十分害怕的樣子,輕輕說道:“疼”

賈寶玉起先是一愣,隨即醒悟過來,便一臉豪爽的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

小丫頭羞的不行,竟又自己撲向了他,小腦袋鑽進他厚實的懷裡,再不肯出來。

惠香此時心裡五味繁雜,正不知多激動呢。自己絞盡腦汁,想破腦袋,也沒有辦法查出是誰洩的密,可賈二爺一出馬,立馬就水落石出,這叫小丫頭如何能不滿眼冒星星,只把二爺佩服到了心眼裡兒去?

天近傍晚,頭上竟飄起一朵朵潔白的小雪花兒,仰頭向上,一朵朵晶瑩剔透,不染一絲塵埃的雪棉從無盡的高空落下,落在自己的臉上,一絲涼意,卻更有一絲暖意,高聳不著邊際的天空,此時竟離自己這般近,賈寶玉只覺得自己置身在了一片雪海之中,掉進了天際的雪盆裡。

摸了摸身上厚厚的披風,想起離開前惠香仔仔細細為自己披上披風的小模樣兒,賈寶玉就淡淡一笑,輕輕踏著地上已經漸漸積起的雪子,沙沙作響。

回到怡紅院,方敲了門,只見襲人、晴雯、秋紋、麝月呼啦一下就都圍了上來,一個個滿臉關切的問道:“總算回來了,凍壞了吧,這天怎麼說下雪就下雪,二爺出去可沒穿多少,我們一見天上飄雪,可不知多”

“咦?”

眾美婢正圍著賈寶玉關切的問寒問暖,忽見他身上披著的披風,不由疑惑的互相望了望,其她幾個丫鬟還好,晴雯卻早已冷哼一聲;問道:“你這披風哪裡來的,我可不曾記得我什麼時候給你做過這樣一件。”晴雯是賈府裡針線活最好的丫頭,賈寶玉的衣裳縫縫補補,或者新做的,都是晴雯動手,是故才有這麼一問。

“哎呀,這又有什麼,想是寶姑娘或林姑娘為二爺準備的,正好天下了雪,這才給他穿上,你也別堵著二爺在外面,趕快叫二爺進去,別凍壞了。”襲人忙拉著二爺的手,倒像媽媽牽孩子一樣,牽著賈寶玉就往屋裡走,秋紋麝月忙跟在後面。

賈寶玉穿了別人做的風衣晴雯本就有些不舒服,又見襲人這般親暱的牽起他的手,不知為何,更加不舒服了,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嘀咕了一句,也跟著後面進去了。

進了屋,賈寶玉往炕上一坐,由著四大美婢過來為他更衣,脫鞋,十足就一個大爺樣。

“快把燒好的熱水端進來。”秋紋對外面喊了一聲。

“二爺冷不冷?凍壞了吧?”襲人邊為賈寶玉脫鞋,邊抬頭問道。

剛才還不覺得,襲人這一問,賈寶玉倒覺得腳底冰涼,冷得不行。這時代的鞋子並不十分保暖,況又下了雪,踩在地上難免溼了一大片,襲人幫他把鞋子脫了,他這才感覺到腳底那徹骨的冰涼之感,好像都快凍麻了。

襲人雙手託著賈寶玉的雙腳,只覺觸手冰涼,關切的嘆了一句“一定凍壞了”,隨即又朝門外喊道:“快點把熱水端上來為二爺暖腳。”

“哐啷”“噗通”

不想襲人話音才落,門外卻響聲大作,晴雯一邊罵門外的小丫頭:“磨磨蹭蹭做什麼,一日不打就不消停,你們等著,總有你們好受的時候。”一邊出去,隨即又響起晴雯一聲驚呼,便更加大聲罵道:“你們這幫笨手笨腳的丫頭,才燒好的水就被你們灑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