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傅園,寂靜中還透著一股子空蕩蕩的冷清。

他踏著月色,拐入水榭居。

入眼的景色,彷彿森林秘境,潺潺水流,亮著暗橘色燈光的小樓。

二樓的擋光窗簾又沒有拉。

白色的紗簾透著低度白光,和其他地方的光色完全不同。

在這小樓裡,就顯得格外特別。

傅盛煬唇角微抬,估計又開著閱讀燈睡著了。

進入小樓,他直接上樓回房間,站在門口。

果然,床上的人,穿著一身棉質睡衣,手壓在攤開的書上。

被子也被她推到床尾,兩條腿壓住。

白嫩的腳露在空氣中,襪子沒穿。

張醫生說,懷孕的人,體溫會比一般人高一點,冬季也不會感覺太冷。

身上酒味沒散,還混合著宴會場內味道,總之並不好聞。

傅盛煬沒有靠近床,而是轉腳去了衣帽間。

淋浴的水聲混著窗外小溪的流水聲,一點也不突兀、吵人。

傅盛煬衝完澡,一身沐浴露的香氣,換了家居服。

他準備好趾甲剪工具套裝和碘伏、棉籤、移動檯燈之後,坐床尾凳上,檢視安小月的腳趾甲。

左邊大腳趾確實比右邊的要紅,有剪過的痕跡,只是剪得不深,並不徹底。

安小月太困了,睡夢中感覺腳上熱熱的,很舒服。

“嗯~”不自知的一聲舒服喟嘆溢唇而出。

傅盛煬的俊臉微動,抬眸見安小月沒有要醒來的痕跡,又繼續幹活。

,!

半睡半醒間,安小月感覺腳趾甲癢癢的。

她腦中尚存一絲清醒,還記得睡前的事情,腳趾甲長到肉裡,不是應該痛的嗎?

她的瞌睡霎時散了大半,睜開眼睛就看見傅盛煬低頭,握著她的腳在剪趾甲。

她本能地想抽回腳,卻被傅盛煬抓緊。

“醒了?正好。”

他剛才還想,要是最後一下剪得太深,會不會嚇到睡覺的她。

安小月聽話的未動,都進行到這個地步了,總不能叫人停下來吧。

她只得躺床上,安靜地看著。

傅盛煬的五官立體,濃眉,眼眶深邃,注意力都在她的腳趾甲上,認真的神態和他辦公時一樣。

他的手掌很暖和,熱量似乎沿著足部神經,蔓延到了臉上。

安小月感覺臉熱熱的,她用手捂住,以求給臉降降溫。

“好了。”傅盛煬的聲音隨著一陣涼意而來。

他給腳噴上碘伏之後,用棉籤蘸去多餘的碘伏。

細心地給她套上襪子,“腳穿個襪子,感冒能吃的藥少。”

室內開了暖氣,但怕悶著她,窗戶都留著小縫隙通風。

安小月縮回腳,“謝謝傅先生。”

傅盛煬收拾好東西、洗手,關燈睡覺。

他手枕在後腦勺,盯著天花板上搖晃的枝影。

此刻的心境,他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心情。

是從未有過的平和。

前面的23年,他一直在趕路,並未顧得上其他。

時間彷彿眨眼之間,須臾而過。

當下,他聽得見水流聲,看得到亮燈的小樓,嘗得出食物的味道。

好像周圍的一切,從一堆死物,變成了會動的,有生命的。

就和小時候看過的電影一樣,魔法一施,被定格的一切,全都開始動了。

這樣的感覺,令他心怦怦跳,又覺得太不真實。

傅盛煬扯唇一笑,看來今天確實是喝到位了。

他居然也開始感慨、矯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