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初緩緩開口道:“還記得嬪妾第一次侍寢之後,您在煩心孟德彰手上的硝石時說過…”

“都是玥國的兵,能多活些自然最好。”

“一個連剷除異己,都會去考慮底下兵將死傷的君主,不會如同先皇一樣,因為一己之私,去勾結外敵,罔顧玥國無辜兵將的性命,所以…您跟先皇不一樣。”

沈璟之再看不得將臣當道,他也頂多會用謀略,一步步將對方瓦解,不會說去做出來勾結外敵,破壞玥朝根基之事。

“成者為王敗者寇,這是當局人的事,入了漩渦之中,明爭暗鬥,是生是死,靜待天命,怪不得任何人,但是那些無辜的百姓,兵將,他們沒有做錯任何事,不該為上位者的錯買單。”

“君主握權,的確不擇手段,可若是這不擇手段,是為了換來長久海晏河清,百姓安居樂業,那皇上做的一切,就無愧於天下,無愧於萬民,更無愧於皇上的心。”

蘇南初說的誠懇,也不排除有幾分恭維,但是身在對方手下過日子,總得學幾分說話的藝術。

另外,她也確實覺得對方擔得起帝王之名,算不得說謊。

話音落下很久,場面一度靜下來。

沈璟之看了她半晌,盯得蘇南初蹙眉有點不舒服,男人才收回了視線,扯唇嗤笑了一聲:“天真。”

“你經歷的最多不過皇宮勾心鬥角,看見的不過波濤湧動之上的那點浪花,真正的朝堂,殺人不見血,如何能做到真正的不牽連無辜。”

“朕能坐穩這把交椅,護一方平安,已經是朕能對這天下最後的交代,還妄圖天下無賊,案無含冤,街上三歲孩童都知曉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沈璟之說話時候又變成那副賤模樣,深邃的那雙眼睛不可一世,鼻孔都能翹天上去。

聲音跟往日那討厭的高高在上模樣一般無二。

蘇南初:“……”

臉上流露出來的那點惺惺相惜慢慢僵住,隨後全部消失殆盡。

不是…他真賤啊。

她誇他,他還罵她,那難不成讓她指著他鼻子,說他心狠手辣,對,你就是跟先皇一樣?他就滿意了?

她真是活該開這個口安慰他。

說夠了話,沈璟之也不磨嘰,從旁邊拿過來香,點上,遞給蘇南初:“上香。”

蘇南初在心底翻個白眼,接過來規規矩矩的供上。

三刻鐘過去,沈璟之走出了祠堂,跟著上官靖淵不知道去了哪裡。

上官堇過來招待她:“幾日不見,又漂亮了。”

蘇南初不屑的傲嬌一聲:“我以前是宮女,現在是妃嬪,那能一樣嗎。”

人靠衣裝馬靠鞍,她現在即便是便服,也都是貴婦材質的好不好。

“竟然哄的表兄帶你來這裡,本事不小。”上官堇不知道是何意思,笑著道了一句。

“切~”蘇南初癟嘴,拿著旁邊杏幹往嘴裡塞:“小瞧人不是。”

她根本就沒哄,全憑人家自覺,沒想到吧?

上官堇笑的更深了,小模樣越來越傲嬌了,還真是寧折不彎,磨不平的韌性。

“你這肚子,四個月了吧?”見她愛吃,上官堇又讓人帶來些杏幹。

看著她那隻顧得吃的模樣,道:“表兄在宮裡虐待你了?”

蘇南初猛烈點頭,邊吃邊吐槽:“他把我膳食份例減半了,我都吃不飽。”

上官堇:“……”肚子還有孩子,表兄這麼寵她,會在這上邊苛待她?

雖然對這事保持狐疑,但是他還是問道:“為何?”

蘇南初想了想原因,然後搖了搖頭:“不說。”

說出來說不定還得被他當成笑話嘲笑,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