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之眯了眯眸,似乎有些猜到蘇南初的意思。

蘇南初繼續道:“然後邀請孟將軍來宮裡住幾日,下下棋,品品茶,整幾輛馬車多從宮外拉點石頭,在將軍面前晃晃。”

營地三番四次被偷襲試探,自己又被困在宮裡。

孟德彰不慌就怪了。

再看見一車車的不知道啥東西被陸續拉進來,外界的訊息又傳不進來。

是個人都肯定按耐不住。

一旦沈璟之放他回去之後,第一件事大機率就是去派人檢視他的硝石。

“然後我們就只需要盯緊將軍府,雞鴨鵝鴿子飛禽走獸,一切能喘氣的東西就完事了。”

蘇南初說完賊兮兮的笑了笑,當皇帝她不會,但是陰謀詭計,她腦子可是裝著中華上下五千年的君主專制歷史。

什麼概念?也就是說現在發生的任何事,在那本五千頁的史書上,都能找到一模一樣的原型。

沈璟之難得沒有掃興,手指敲了兩下桌面。

這一套下來,利用了孟德彰多疑,警惕,恐懼,擔憂等多重心理,可以說從頭到尾,佈置的都無懈可擊。

別說孟德彰,換做任何人,面對這種情況,都毫無疑問會一步步進入圈套裡。

這樣的計策,無疑是難得的良策。

可是他目光在看向蘇南初時,並沒有意料之內的嘉獎欣慰,反而蒙上了一層冷冰冰的迷霧,笑著道:“能想出這樣的計策,只做個宮女還真是屈才了。”

哪裡哪裡,低調!低調!

突然覺得氣氛有點不對,蘇南初抬頭瞥了一眼,撞入沈璟之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神裡。

渾身汗毛瞬間豎起,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笑意僵在臉上。

剛才的得意洋洋瞬間蕩然無存。

媽呀,光顧著裝逼,忘記自己面對的是個執掌生殺的帝王了。

她獻出這樣的計策,這不是平白招來忌憚嗎,說不準沈璟之一腦熱,直接就把她砍了以絕後患。

“皇上,奴婢…”屋裡空氣冷到冰點。

沈璟之倒是隨意,看見腳底下跪著的人:“跪下做什麼?獻出如此良策,朕該欣慰。”

蘇南初趴在地上不敢動彈,指尖的血液凝結,雙手一片冰冷。

怪不得看電視劇查貪官,那些人被抓之後,路都走不穩,哆嗦的跟羊癲瘋一樣。

人在生死麵前,生理的恐懼遠遠比心理恐懼更盛。

毫無意義,若不是現在她在跪著,此刻她的腿肯定也是軟的。

伴君如伴虎,在這一刻充分具象化。

蘇南初不敢動,雖然沈璟之說的輕巧,但是蘇南初知道,沈璟之這模樣絕對不是欣慰的模樣。

她把頭低的更低,貼到了地面上…

許久。

終於,頭頂上的冷氣散了幾分。

沈璟之將手上的菩提珠甩在桌案,眸底恢復如常,對著地上的人道:“你倒是聰明。”

知曉他想要的是什麼。

她的臣服,她的謙卑,她的卑躬屈膝。

蘇南初額頭的汗滴落到手背上,聽見這聲評價,懸在半空的心才鬆了半分,默默在心裡擦把汗。

沈璟之都這麼說了。

看來,這次命應該是保住了。

但是依舊謹慎小心的道:“奴婢這只是些小聰明,今日在皇上面前賣弄了,還望皇上恕罪。”

答非所問,裝瘋賣傻。

沈璟之勾了勾唇,果然跟聰明人講話就是容易:“小聰明又如何,真聰明又如何,在這宮裡,能活下來的,只有聰明人。”

蘇南初唇瓣蒼白,意思是以後裝蠢也不行了,如果她不夠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