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雲抻看他一眼,這麼大歲數,還跟個孩子一樣掉眼淚,嗤笑的跟著灌口酒,繼續自顧自道。

“年初的時候,宸太妃把持朝政,等不及先帝放權,率軍謀反。”

“二皇子突然站出來撥亂反正,你都不知道,那段時間裡,皇城血流無數,上官家兵馬,是真驍勇善戰啊…”

“你是沒見那場面,隔著百里仍覺得陰風瑟瑟。”

“你個老東西,躲在牢裡倒是圖了個安靜。”

司馬雲抻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想起來什麼說什麼。

其實這些,他已經對面前的人說過很多次了,但是每每喝了酒,就控制不住的往外吐露,訴訴苦。

反正這死老頭也出不去,這輩子是在這裡安家了。

“是啊,也清淨…”蘇稟謙感慨重複著,可惜他的妻女就沒這麼好運氣。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酒壺在地上滾落了一瓶又一瓶。

直到兩個人醉醺醺,睡死在牢房裡。

來了兩個人,熟門熟路的將司馬雲抻抬了出去。

……

帳篷內,蘇南初說出那番話之後,空氣寂靜了半晌。

沈璟之耷拉著自己那雙滲人的眼,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南初貼上去,扯住對方袖子,死皮賴臉癟嘴道:“反正現在做都做了,你繼續生氣有什麼用。”

“況且,你真死在這裡,我們又怎麼可能可以活命,就算我們今天走了,明天叛軍入城,我們也得腦袋搬家,早死晚死也不差這一天。”

沈璟之眼神冷颼颼的再次落過去。

蘇南初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也不準備改,拉著他袖子搓來搓去。

半點規矩沒有的樣子,更是讓沈璟之蹙緊了眉,收起斂深的目光,冷聲道:“聰明有餘,沉穩不足。”

他知道她不蠢,也知道她在自己面前一直收斂著性子。

但是這次的事,她僅從他手下嘴裡套話,就能準確摸清他們形勢,猜到他們沒跟上的意圖,還是讓他意外了一瞬。

“既然知道這裡危險,通知完顧遠城,不知道先待在東陽城躲躲?”

“那我不是沒想到嗎…”蘇南初嘟嘴道。

男人身上戾氣沒那麼重,她也大膽起來,開始去摟對方胳膊。

沈璟之下意識推開她,深不見底的眸子裹著不知名牴觸。

蘇南初嘴角瞬間耷拉下來,剛提上來的情緒又沉下去,得,大爺還生氣呢。

沈璟之瞧她那垂頭喪氣模樣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皺眉軟下聲音,沉聲道:“身上都是血。”

蘇南初抬頭,意思是怕沾染到她身上血跡,才不讓她碰,不是生氣?

那感情好,蘇南初瞬間喜笑顏開,直接不顧阻攔,八爪魚一樣抱上去,鑽進對方懷裡。

沈璟之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就已經貼上了自己,小小一隻,摟在了自己腰上。

現在再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放開!”眸子裡又攀上一股無名怒火,偏生一低頭,看著懷裡笑著開心的人影,再多的呵斥都壓在了心口。

胸口起起伏伏,深吸一口氣,推了兩下沒推開,乾脆任之由之,壓制的情緒道:“身上都是血,不怕嗎?”

蘇南初沒說話,只往他懷裡鑽了鑽。

是犧牲一件衣服,還是趁機得帝心,她還是分得清的。

兩個人貼的很近,男人的心跳在她耳邊一聲聲跳動,兩個就這麼靜靜待著。

沈璟之終是無可奈何,忍著額頭青筋暴起,伸手摟住了對方後腦,將對方往懷裡揉了揉。

怎麼就把人慣成這樣了。

看看那個人敢這麼往帝王身上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