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三刻,送恭桶的時間。

蘇南初找了個樹,爬上去,找了個距離雜役房門口近的地方,靠在樹上閉目養神。

半刻鐘之後,皇宮裡火光通明,禁衛軍包圍皇城,到處都是兵士趕路的腳步聲,緊急又有序。

直到一隊人馬趕到雜役房門外,不由分說的粗暴闖進來。

那小宮女果然沒讓他失望,出了事第一個把她供出來了。

蘇南初從樹上跳下來,沉了一口氣,將帕子放到胸口,走出去。

路過她經常躲在下邊吃餅的那棵樹,蘇南初目光凝了一秒。

現在是真開弓沒有回頭路了,待在這裡雖然吃的不好,但是好歹自由自在。

出去之後,那就是真正的不見血的戰場。

“誰是蘇南初!”禁衛軍首領的聲音傳過來。

刀劍相撞的噼裡啪啦聲音嚇得不少人發出叫聲。

“出來,快點,都別動!”

“快,出來,誰是蘇南初。”

“啊…”

侍衛首領明顯已經不耐煩,正準備挨個屋子搜尋。

“我在這。”蘇南初開口。

蘇南初調整好心態,沉住氣走上前,點頭哈腰,笑臉相迎:“我是蘇南初,我是,軍爺,您老有什麼事嗎?”

對方一句廢話都不想說,直接道:“帶走!”

侍衛直接上手擒拿。

嬤嬤剛急匆匆穿戴好出來,一見這陣仗,慌的找不著西北:“這是怎麼了,裴侍衛,這大晚上的出什麼事兒了。”

侍衛看了一眼嬤嬤,聲音冰冷:“你就是這裡的管事嬤嬤?”

嬤嬤道:“是,我是,這是怎麼了,是我們這裡的人做事不當心,惹貴人生氣了嗎?”

看了一圈,發現送恭桶的那批人還沒回來,嬤嬤心裡就已經明白了大半,定是出了什麼事。

從懷裡掏出來個鐲子遞過去:“裴侍衛,現在差事不好做,勞煩您提個醒,我們這是得罪了那個貴人…”

裴勇根本不理會,退後一步,嬤嬤遞過去的手懸在半空:“也抓起來!”

“啊…這…”這下嬤嬤也臉色驚變,但是對方根本沒有給解釋的機會。

兩個人直接被押解起來。

……

承乾宮

此時烽火通明。

兩旁的侍衛超百餘人,宮女們一個個屏氣凝聲。

按道理來說,這個點兒宮門早已落鎖,可是現在屋內卻有一個穿著前朝大臣服飾的老者。

那個宮女也跪在大殿,看見蘇南初被押進來,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爭搶著就指著道:“就是她,皇上,就是她告訴奴婢的,還有這個圖,也是她給奴婢的…”

蘇南初現在才第一次看清了那個少年皇帝,劍眉星目,意氣風發,目光炯炯有神,眼底若有若無透著一股子俯睨眾生的模樣。

金龍盤旋的黑色衣袍間,掛著一塊賜生則生,賜死者死的墨色玉佩。

“還有嬤嬤,嬤嬤也知道,嬤嬤也拿過裡邊東西,奴婢是初犯啊,是她告訴奴婢,只要奴婢說出來這珠寶是許丞相所埋,那皇上就會嘉獎奴婢…”宮女沒見過這陣仗,明顯也是害怕了,顧不上什麼公主殊榮,什麼金銀財寶,著急忙慌的開口解釋。

旁邊老頭氣得不輕,當即站出來指著下邊道:“胡說八道!皇上明鑑啊,臣當時從未跨進承乾宮啊!”

嬤嬤也是見過大場面的,頓時就發現了不對,什麼珠寶,什麼她也拿過,這都哪裡跟哪裡。

膽顫心驚的跪在下邊,渾身冷汗直流。

高臺上的男人始終神色如常,手裡把玩著那串菩提珠,聽著下方人爭論不休,鎮定自若的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