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這樣,莫名其妙就生氣,莫名其妙就生氣。

愛不是束縛,佔有慾才是。

他一國之君,坐擁天下,都會怕她心有異心,那她呢?

她就不會惶恐度日。

她就不會每日擔憂著自己恩寵什麼時候到頭。

擔憂著自己的命什麼時候就不屬於自己,擔憂著哪天一覺睡醒,她又要去啃冷饅頭。

擔憂著自己又要去大牢,又冷又餓。

自殺不敢,死…也怕,活著…又很難。

哦對了,還不止,他想要什麼哪怕對方不給,他也可以直接搶。

哪怕對方心不在他這裡,他也能強迫把人留在身邊。

而她。

只能去謹小慎微,看人臉色,一步步走的擔驚受怕,孤立無援。

情種只生於大富大貴之家。

命都懸在刀下邊岌岌可危的人,還有什麼精力去考慮兒女情長,還有什麼心思去想愛不愛這種笑話?

眼淚模糊著視線,凝結在眼眶裡。

她哭的很委屈,情緒也很波動,沈璟之盯了許久,身上像蒙上了一層層迷霧。

他動了動單薄的嘴唇,泛著幾分幹。

他不是沒有安撫過自己,也無數次告訴自己,她只是年齡小,她只是被後宮這些爾虞我詐嚇到了,不敢去爭,她只是性子內斂…

所以她只能被動的等著他去找她,等著他去教她…

但是他等了很久…

她從御前伺候時候就改不了告狀的德行,後來更是裝都不裝直接找他明目張膽的求做主。

半點虧不吃的性子,唯獨在被撤了綠頭牌的事上,她比誰都悠閒自在。

從事出到現在,她一次未曾找過他,還有功夫在這曬太陽…

除了她根本不在乎他,他根本想不到其他答案。

幾年的隱忍謀權,他早就不是意氣用事的年紀,可是偏偏腦海裡劃過這個念頭時候,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迫切的想要尋個答案,迫切的想問個真相。

卻從來沒有想過…

她也會跟自己一樣,也在擔憂恐懼著對方的心意。

他怕她不肯動心。

她也怕他只一時興起。

殿內沉寂了不知道多久,蘇南初的呼吸沉重,沈璟之的胸口也在起伏。

在他終於垂下眸,動著手指準備去給女人擦下眼淚的時候。

手腕才剛剛抬起,女人就已經下意識躲了一瞬,然後跪了下去。

沈璟之落空的手僵在半空。

眉心隨之緊緊蹙在一起。

女人就這麼靜靜跪著,低垂著頭動作驚亂麻利,強撐冷靜的臉色,藏不住那骨子裡的恐懼。

她又擦了一把眼淚,渾身都在微微發抖。

即便一直在隱忍,胸口的跳動也掩飾不住她的驚慌。

她怕他…

從頭到尾,從未變過。

懸著的手微微蜷了幾分拳,心緒沉重不知道想些什麼,凝了片刻之後,把手指探向女人跪著的臉上。

揹著光的位置,陽光只高懸在匾額之上。

微弱的五彩光線若隱若現的晃過窗戶縫隙,打過去一道飄著細小灰塵的光束。

蘇南初垂著眸,淡粉色的衣襬堆在地上,身上不知道是什麼花紋繡著淡淡金線,藉著依稀的光線,似有微光流轉,溫婉華貴之色盡顯。

男人手指劃過膚脂如玉的臉頰,將女人淌下來的淚珠抹乾淨。

腰間束帶緊繫,墨色龍紋玉佩垂落,玄色龍袍幽潭藏龍,隱現金絲磷光。

一個垂眸賭氣無聲落淚。

一個在無人注意之處,目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