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平日裡頗為健壯的馬匹,在他的手中就如同脆弱的玩偶,毫無反抗之力。然後,他張開那血盆大口,露出尖銳如狼牙般的牙齒,毫不留情地吞食起來。那場景令人膽寒欲絕,不過眨眼的功夫,六七匹馬就被他風捲殘雲般吃得一乾二淨,只剩下一堆堆慘白的骨頭,在清冷的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緊接著,他那雙粗壯有力、彷彿能拔山舉鼎的大手摺下樹上堅韌如鐵的長條,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捉住我們的頭,動作粗暴而又冷酷,毫無半分憐憫地穿過我們的腮幫子,那一瞬間的劇痛讓我們幾乎昏厥過去。穿好之後,他提著我們如同提著一串毫無生氣的物品,邁著大步走了幾步,枝條上的細毛因為承受不住我們的重量而紛紛折斷,發出令人心驚膽戰、毛骨悚然的清脆聲響。巨人似乎擔心我們會從枝條上意外掉落,就把枝條的兩端用力地彎曲起來,又搬來巨大如小山般的石頭壓在上面,做完這一切,他才心滿意足地哼著怪異的曲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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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屏氣凝神,全身的肌肉緊繃,神經如同拉緊的弓弦,感覺到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那沉重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風中,確定他已經走遠之後,這才敢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拿出各自隨身攜帶、視若珍寶的佩刀。那佩刀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寒芒,彷彿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我們咬緊牙關,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強忍著那如同萬箭穿心般的劇痛,割斷了那穿過腮幫子的枝條。然後,我們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哪怕身上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忍著劇痛,如同脫韁的野馬般拼命地快速逃走。每一步都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鑽心的疼痛。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打算輕易放過我們,沒跑多遠,就看到那個巨人又帶著一個身形更加巨大、如同洪荒巨獸般的人一同朝著我們的方向走了過來。我們驚恐到了極點,心臟彷彿要從嗓子眼蹦出來,身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得僵硬,彷彿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生怕被他們發現我們的蹤跡,於是趕緊趴在茂密得幾乎不透風、荊棘叢生的草叢之中。那草叢中的荊棘刺破了我們的面板,我們卻渾然不覺,連呼吸都儘量控制到最輕,大氣都不敢出。

只見後來的這個人,身形比之前的巨人還要高大威猛數倍,簡直如同神話中的擎天巨人一般。他們邁著沉重如山嶽崩塌的步伐來到那棵大樹下,神情焦急而又充滿了戾氣,眼睛如同燃燒的火炬,不停地來回巡視,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他們的目光彷彿能穿透一切障礙,似乎在急切地尋找什麼東西,卻始終沒有找到。隨後,後來的這個大傢伙發出一陣尖銳刺耳、如同九幽地獄傳來的啾啾聲,那聲音如同巨大的兇禽在憤怒地鳴叫,充滿了無盡的憤怒與狂暴。他的神情中充滿了無法遏制的怒火,彷彿能噴出熊熊烈火,將整個世界都燃燒殆盡。想來大概是在惱怒前面那個巨人欺騙了他,沒有把我們這些人完好無損地交給他。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抬起那如同巨扇般、足以遮天蔽日的手掌,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扇打巨人的臉頰。那巨人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狂暴攻擊,絲毫不敢反抗,整個身體都因為極度的恐懼而顫抖著,如同風中的落葉。他只是彎腰順從地接受,腦袋低垂,絲毫不敢有任何爭辯。過了一會兒,也許是意識到找不到我們,他們兩個都心有不甘地咒罵著離開了。

這些客人直到確認那兩個巨人已經遠去,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之中,這才戰戰兢兢、驚慌失措地從草叢中連滾帶爬地跑出來。他們的雙腿因為極度的恐懼而發軟,如同篩糠一般顫抖不停,但求生的慾望驅使他們在這荒蕪的曠野中拼命逃竄,彷彿身後有無數的惡鬼在張牙舞爪地追趕。他們不知疲倦地奔跑了很久很久,直到精疲力竭,喉嚨乾渴得彷彿要冒出煙來,腳底也磨出了一個個血泡。

遠遠地,他們忽然看見山嶺的上頭有隱隱約約閃爍的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