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思溫聲音鏗鏘有力的在蕭綽門外響起。他挽著夫人,站在蕭綽的門外,他身著深褐朝服長袍,腰間束乳白色鑲玉腰帶,足蹬一雙鑲有彰顯富貴的玉石深黑色官靴,鬢髮齊整,略顯滄桑卻不失威嚴,然此時眉眼帶笑。

蕭夫人已年逾四十,即使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那容顏依舊,氣度不凡,與生俱來的皇家風範絲毫不減。

房門被輕輕推開,婢女阿語見老爺夫人進來,頷首弓腰雙手置於腹前,向後退走了幾步。

“父親,母親。”聲音如潺潺溪水般清澈,蕭綽連蹦帶跳地撲到蕭夫人懷中,揚起稚嫩的面龐,眉眼之間盡是笑意。

蕭思溫和夫人含笑的眼中盡是寵溺,素日不苟言笑的蕭思溫看見小女兒時也笑得慈愛,伸手捋了捋蕭綽的略微凌亂的髮絲。蕭夫人扶正了蕭綽的身子,柔聲道;“燕燕,讓母親瞧瞧你有沒有穿戴齊整。”

蕭思溫和蕭夫人見十三歲年紀的小女兒蕭綽,不施粉黛的小臉,清純至極,她眨巴著那雙靈動的眼睛,帶動著捲翹的睫毛。她秀髮烏黑,挽著雙髻,兩鬢散落下來幾縷青絲。身著湖青色繡有蝴蝶的長袍,內裡穿一件淺碧色長裙,腕上帶著蕭夫人送她的七彩花蝶手鐲,這模樣不知有多俊俏。

蕭家夫婦最為喜愛這乖巧的小女兒,自降生那日便偏寵她,連蕭綽的小字都是用的蕭夫人原本“燕國公主”的封號。

蕭思溫瞧著蕭綽,將她摟入懷中,蕭夫人掩唇低笑,隨即詢問蕭綽,“不是告訴過雙雙今日要進宮了嗎?你二姐姐在哪?”

蕭綽收斂了笑意,眉頭一蹙,嘟起小嘴,低聲道:“二姐姐,我…我怎麼會知道…她…”

“不用說也知道雙雙又溜出門去了,不等她了,萬不可誤了宮宴,皇上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蕭思溫沉聲道,後吩咐下人備了馬車,一家三口向上京宮城趕去。

在蕭家華麗的馬車裡,蕭綽難抑出府門與進皇宮的興奮,不住地問蕭夫人曾經做公主時在宮裡居住的情景,蕭夫人告訴她的,便是宮廷裡無盡的奢華和萬般的束縛。

蕭綽卻沒有一絲羨慕之意,滿不在乎,稚聲稚氣道,“若丟了自由,草原不屬於自己,天空也不屬於自己,連自己都由不得自己,要這樣的富貴權勢做什麼!”

說罷掀開垂簾,對外面的街市充滿了好奇,窗外一股熱氣侵襲蕭綽的臉龐,蕭綽連忙撂下垂簾,向車裡放著的用以散熱的冰塊盤挪近了些,眼盯著盤子,小手撥弄著冰塊,神情專注。

企盼一世自由的蕭綽何以知曉這偌大的皇城便是她後日的歸宿,在這裡愛,在這裡恨,在這裡,用無數個日日夜夜為她的摯愛謀一個錦繡江山。

蕭思溫和夫人臉上閃過一絲訝異,更多的是驚喜,二人對視一眼,蕭思溫寬厚的手掌輕拍夫人的手背,看著小小的蕭綽,滿是讚許之意。蕭夫人則垂首輕笑,這麼小的孩子懂得什麼,不過,不過是孩子話罷了!

馬車到東華門門口時,夕陽西墜,白日裡的熱氣消散了不少。遠處紅霞無邊無盡,暈染了大半天空,微風習習,吹拂著柳枝顫顫,帶來絲絲清涼。

蕭綽伸伸懶腰,微闔雙眼,唇角上揚,任由微風輕撫她的臉,她低下身子扯了扯皺起的裙角,抬眼方瞧見宮門口人頭攢動,比之集市更是熱鬧幾分。

蕭綽瞧著遠處幾位與父親穿著同樣的官府長袍的中年男子迎面走來,蕭夫人輕拍蕭綽的背,低聲道:“沉穩些,這些都是你父親在朝中的同僚。”說罷蕭夫人面帶得體大方的笑容牽著蕭綽的手,站在蕭思溫的身側。

那幾個中年男子走到蕭思溫面前,躬身作揖,“下官拜見蕭大人,拜見公主。”蕭思溫扶了扶眼前的幾位,蕭夫人則微笑點頭,隨後遞了個眼神給蕭綽。

蕭綽即刻會意,上前一步,雙手輕握置於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