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院書房內,崔十三娘與李明俯身於一張陳舊卻詳盡的地圖前,屋內燭火搖曳,映照著二人凝重的面龐。

崔十三娘率先開口,目光篤定:“國公爺,屬下帶人沿著官道仔細檢視,馬車留下車轍印十分新鮮,轍印較淺,應是載人不多、行速較快,綜合馬蹄印數量、周邊遺留物件等種種跡象判斷,他們應已出城,人數大概在八到十人左右。

“城外的三岔路,主道向燕京,這邊通往葛鬥,是去景國的要道。”

崔十三娘兩個手指指向另外一邊:“這是木犀,穿過能到舊皇城,目前有一廢棄小路,橫向,可連線起木犀和葛鬥,但草太深。”

她纖指接著在地圖上移動,“若其攜秋蘭返景,依屬下之見,咱們在葛鬥安排五十人、二十名善射弩手設伏即可。他們人少,如果動靜太大怕驚了蛇,不 易甕中捉鱉。這葛鬥地勢開闊,兩側山巒起伏,便於隱蔽,弩手高處壓制,讓他們插翅難逃。”

李明儀微微點頭,眉頭依舊緊鎖,右手成拳掩鼻,凝視地圖片刻後沉聲道:“此人奸猾,慣用聲東擊西。看似衝李明月,實則圖秋蘭。他們可能會兵分兩路,一撥佯裝奔葛鬥,召引我們主力追擊,實則潛藏木犀,待我們撲空,從你說的廢棄小路繞至葛鬥遁回景國。他們選此路線,一是利用木犀的隱蔽,二是算準我們可能重兵把守主幹道,妄圖出奇制勝。所以,葛鬥、木犀皆不可大意。”

言至此,他眼神一凜,環顧四周壓低聲音:“當下知曉此計劃者,僅限你我,為保萬無一失,調兵時選絕對忠誠、口風嚴實的人帶隊,務必守口如瓶,對外只稱重兵守葛鬥。”

李明儀直起身,負手踱步,接著佈置:“即刻傳令,調遣的將士們需隱秘潛伏,切勿暴露。再挑一隊三十人左右、熟悉山林的步卒,扮作獵戶樵夫藏於木犀周邊,緊盯小道。一旦發現敵蹤,以鳴鏑為號,各小隊提前熟悉對應識別方式,兩面夾擊。倘若他們僥倖突破埋伏,在後方十里的清風鎮,我已安排兩百輕步兵隨時待命支援,定不會讓所他們得逞。”

李明儀頓了頓,又補充道:“為防他們臨時改變路線或有第三 方勢力介入,派出五隊遊動哨,向三岔路周邊各方向延展五里範圍偵查,一旦發現異常,立即飛鴿傳書回報。”

龍顏喜匆忙入內,“三小姐找到了。”

李明儀轉頭吩咐崔十三娘:“你即刻行動,我們隨後就到。”

崔十三娘:“是,屬下遵命。”

在那艘湖邊的小破船裡,李明月悠悠轉醒,腦袋昏昏沉沉,待看清身處何地,頓時驚慌失措,扯著嗓子大聲呼叫起來。

恰逢搜尋計程車兵循聲趕來,李明月忙不迭地起身,慌亂地整理著衣衫。

士兵們護送她回到紫藤苑,一進屋內,李明月眼眶瞬間紅了,“撲通”一聲跪地,哭著喊:“兄長,對不起,是我把嫂子給弄丟了。”淚水洶湧而下,她哭得身子直顫抖。

李明儀本就心急如焚,又見她這副模樣,心裡又氣又不耐煩,剛要張嘴責罵,可念頭一轉,知道當下穩住情緒、問出關鍵資訊才是要緊事,便強壓怒火,儘量平和地說:“你先別哭,跟我說清楚,到底是什麼人乾的?把話說清楚,才能找回你嫂子,你光哭有什麼用!”

“就前些日子,我想看看嫂子長什麼樣,可那牆有點高,我正發愁呢,他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笑嘻嘻地跟我說:‘姑娘,丟鑰匙了?’ 我猶豫了一下,他就手腳麻利地把我託了上去,還叮囑我小心點兒。當時我就覺得他有點古怪。”

李明月抽抽噎噎繼續說:“前幾天咱們送貓,好多人圍在那兒挑貓,他就在旁邊轉悠,嘴裡嘟囔著自己也想要一隻,眼睛卻時不時往咱們這邊瞟。那三天,他天天在我們眼前晃,一會兒湊過來看看貓,一會兒又跟旁人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