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最無情,人們或喜或悲,它都不會有絲毫眷顧 ,如同看不見的流水,悄然無聲潺潺流淌而過。

秋蘭已經在紫藤院生活了近兩個月,李明儀白天很忙,晚上不論多晚都要來紫藤院與她纏綿。

真真是一個愛回家的男人!

靜謐的夜晚,秋蘭似乎睡得並不安穩,口中不時迷迷糊糊地嘟囔著:“水……我要喝水……”

聲音輕柔,若不仔細傾聽,幾乎難以察覺,但即便如此輕微,抱著她的的男人還是聽到了。

只見李明儀輕輕地坐起身子,動作小心翼翼。然後,他緩緩地下了床,開啟房門後,他對著外面正在值守的丫鬟輕聲吩咐:“去拿一壺熱水來。”說完,便又輕輕地合上了門,轉身回到床邊。

不多時,一壺熱水便被小心翼翼地端了上來,壺嘴處升騰起的縷縷熱氣。

李明儀拿起兩個杯子,其中一個杯子被倒滿水,隨後,他坐在床沿,專注地開始反覆將水在兩個杯子間倒來倒去。

秋蘭半坐起身,睡眼惺忪,那模樣猶如初醒的海棠,嬌憨而迷人,她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拿水,李明儀嘖了一聲,輕輕用胳膊肘推開她伸過來的手,側了側身:“還燙,別動。”溫柔的語調彷彿能將人瞬間融化。

秋蘭輕輕地眨了眨大眼睛,聲音帶著幾分慵懶之意:“哎呀,怎麼感覺這麼口渴呀?”她那輕柔的話語彷彿只是在喃喃自語,聲音之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尚未消散的濃濃睡意,聽起來軟綿綿、嬌柔柔的。

“哦,對啦!月月今天早上特意給我帶來了肉夾餅呢,很好吃,我本來留給你一半的,但是吃著吃著就沒有了。”

聽到秋蘭的話,李明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暖而又寵溺的微笑:“這也難怪,那個肉夾餅裡夾的肉可是用正宗的臘肉,所以才會稍稍有些偏鹹呢,但如果不使用臘肉的話,可就沒有那麼好吃了。”國公爺很耐心地向他的愛妾解釋。

同時他動作優雅地伸出右手,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小心翼翼地將水倒進另一個杯子裡,然後再倒回來,如此反覆操作了好一會兒。只見他全神貫注地盯著杯中的水,終於,他覺得差不多了,便輕輕地抿了一小口水,感受著水溫是否合適。確認沒問題之後,他才放心地將水杯遞到秋蘭的嘴邊:“喝吧。”

秋蘭如一隻溫順乖巧的小貓,順從地張開嘴,就著李明儀的手,咕咚咕咚地喝起來,李明儀另外一隻手摩挲著她的背。

秋蘭喝了好幾口,但因為喝得有些急,她不禁微微喘息起來。

“還要嗎?”他溫柔似水。

“還要喝。”

於是,他再次拿起水杯,悠然地用剛才同樣的方法開始為她晾涼剩下的水。

“阿水,謝謝你一直對我這麼好。”秋蘭說著,雙手如同柔軟的藤蔓,輕輕從後面纏繞到他胸口。

她把臉貼在他的背上,幽幽地說:“沒有了爹爹,嬤嬤和玉珠也不見了,活著好難,有時候我不想受那麼多的罪,想幹脆死了算了,多簡單,可是因為有你,你對我那樣好,如果我放棄了,我怕你會難過,一想到你會難過我就不忍心有那樣的念頭,我們就這樣一直好好下去,好嗎?”她的淚水無聲地落下,粘溼了他單薄的裡衣。

李明儀整個人瞬間愣住,身體微微一僵。但手裡倒水的動作只是停頓了極其短暫的一小下,便又不停歇地繼續換水,然後喂秋蘭喝。

然而此刻,李明儀的內心卻猶如波濤洶湧的大海,翻騰著無盡的苦澀。今日的她難得如此清明地和他說話,他心痛得無法自已,一直以來她不是把自己當成了慕容青弦在愛著,自己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可是為什麼他的心是這般痛楚,痛得彷彿要撕裂開來。

她活下去的動力不是一直都是慕容青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