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儀迷迷糊糊地睡著,恍惚中似有什麼在他唇角輕輕蠕動。昨夜,他強忍著劇痛側過身子,頭枕著手沉沉睡去,渾然不知這般迷糊昏睡了多久。醒來時,只見秋蘭蹲在他身側,正用一塊粘溼的棉布輕柔地擦拭著他的唇。她低垂著腦袋,墜著的三根綠色碧璽的流蘇也隨之輕輕垂落。這一幕令他不禁有些恍惚,秋蘭見他醒來,趕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很燙,大人一直在發燒。”其實他已一覺睡到次日黃昏,秋蘭剛欲起身,李明儀卻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嚴厲地問:“你去哪?”

“我去拿點吃的給大人?”

“別走,叫龍顏喜去。”龍顏喜聞得屋內傳來的說話聲,匆匆走了進來。

“龍侍衛,大人醒了,給大人吃點東西。”

“嗯。”

龍顏喜轉身出了屋外。

“我睡了多久?”

“此刻已是酉時。”

“這麼久?”

“嗯。”

“還是很疼嗎?”

他輕輕搖了搖頭。

“尚能忍受。”

秋蘭再次想要起身,他依舊緊緊拽著不放手。

秋蘭望著被他緊抓住的手,心中滿是無奈,她不過是想拿把扇子給他扇一扇,降降溫,可他如此執拗地拽著,她著實不好開口明言。

龍顏喜端著藥走進來,他這才鬆開了手。龍顏喜扶他起來坐在榻上,李明儀接過藥,仰頭咕咚咕咚一飲而盡。秋蘭取來扇子,坐到他身旁,很自然的為他擦去嘴角殘留的藥液。秋蘭在一旁給他輕輕扇著風,柔聲數落:“東西都不吃, 就先吃藥。”他皺著眉對她說:“坐過去。”秋蘭只得往旁邊挪移了些許,坐得遠了些。可他仍不滿意,接著說道:“再過去一點。”秋蘭心裡暗自嘀咕:“再過去,我都要坐到地上去了!”她剛想起身,他卻又喝道:“不要動。”

緊接著,他竟緩緩將頭枕在了她的腿上。“這……”秋蘭瞬間羞紅了臉,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龍顏喜在一旁瞧見,也不由地愣了一瞬,隨即說道:“大人,我去準備晚膳。”李明儀朝著他虛弱地抬了抬手,示意他快去。

一下子變得這般親暱,秋蘭尷尬到了極點,不過見李明儀已然閉上了眼睛,她心中那股不適才稍稍緩解了一些。她動作輕柔地給他扇著扇子,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小時候。那時她發燒,嬤嬤會給她洗身子降溫,她說熱,嬤嬤就會給她一整夜扇扇子。想到此處,她不禁格外思念嬤嬤,七日未曾相見了,不行,她得殷勤些,求李明儀不再關著她,她實在是太想念嬤嬤和玉珠了,扇著扇子的手加快了扇速。

她在晃動著的扇子間隙暗自打量著他的面容,這才發覺原來他的睫毛竟是如此長,臉頰正中的那顆痣在他安靜之時顯得有些可愛。

明明是這般好看文雅的男子,怎一睜開眼睛就那般令人畏懼,一想到他幾日前在她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殺了兩個人,她頓時心有餘悸,怎麼也無法把眼前安靜睡在她腿上的男子和那夜的他聯絡在一起。

“你在想什麼?”李明儀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閉著眼睛發問。

“沒什麼,我只是很想……”她用團扇遮住了嘴 ,生生嚥下想說的話,這個時候提及想念嬤嬤和玉珠恐怕不是時候,還是等他好一些再說吧。

“想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從她腹部傳出來……打破了房裡的寂靜。

原來,她已經整整一天沒有正經吃過東西了,此時腹中早已空空如也,飢餓感襲來。意識到自己肚子發出不雅聲響後,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一股難以言喻的尷尬湧上心頭。她下意識地伸出手,企圖用手掌掩蓋住那個正在抗議的肚皮。然而,由於太過慌亂,她的手竟然一不小正覆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