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詔獄的陰森,火把時明時滅,秋蘭身著的李明儀官服,略顯寬大。

莫雲飛帶著幾個手下緊跟其後,他們腳步匆匆,向著關押慕容清玄與容齊的牢房奔去。

到了牢門前,守衛剛要阻攔,秋蘭便抬高下巴,目光冷峻,高聲道:“我等奉國公爺之命,前來提取犯人,皇上有旨,要親自審問慕容清玄與容齊二人,速去通報!”言罷,她亮出偽造的公文與印信,那印信在微光下散發著冷硬的光澤,似在宣告命令不容違抗。守衛面露猶疑,趕忙入內通報當值官員。

不多時,一位身著官袍、眼神犀利精明的官員大步走來,他接過公文,手指緩緩摩挲紙面,逐字審視,又仔細比對印信,口中喃喃:“此事關乎重大,不可有失……”秋蘭手心早已溼透,卻強裝鎮定,微微仰頭,眼神堅毅而不卑不亢。

這位官員恰是早朝時親耳聽聞李明儀向皇上稟報景國禮部尚書王蘭州前來交涉釋放慕容青弦之事的人,當時李明義提及王蘭州已在來燕國途中,甚至點明瞭所到之地。

官員暗自思忖,皇上此刻突然提審,莫不是因景國使者將至,想讓犯人體面些,莫落人口實?這般一想,心中疑慮漸消,便大手一揮:“放行!”

獄卒開啟牢門,慕容青弦與容齊相互攙扶著,拖著虛弱的身軀蹣跚而出。慕容青弦雖面容憔悴,眼中卻透著不屈之光,容齊則面色慘白,身形搖搖欲墜。秋蘭眼眶泛紅,忙示意莫雲飛等人攙扶二人快走。

一行人趕到湖邊,一艘隱匿在蘆葦叢中的小船靜靜停靠在岸邊,莫雲飛焦急催促:“秋蘭,快上船!”秋蘭卻堅定搖頭,目光決絕:“不行,我得留下拖住李明義,瑞安還在他手上。”莫雲飛心中知曉秋蘭的擔憂,他此次營救本就受王蘭州所託,王蘭州與秋蘭二哥千叮萬囑要救她,自己又怎會輕易放棄。只是當下形勢危急,讓秋蘭拖住李明義,眾人逃生把握更大。雖憂心秋蘭安危,卻也只能點頭,先行上船。

小船緩緩離岸,秋蘭望著遠去的船隻,直至消失不見,才轉身。剛一回身,便聽見身後傳來官兵急促的腳步聲,領頭的正是龍顏喜。轉瞬之間,秋蘭就被團團圍住,龍顏喜無奈:“夫人,走吧!”

秋蘭披頭散髮地坐在椅子上,對面書案後,李明儀陰森森地凝視著她。秋蘭竟笑意盈盈,毫無懼色,眼神中透著幾分狡黠與挑釁:“我敢說我是你最得意的學生,我這些本事,哪樣不是你教的?要殺要剮,國公爺請隨意。我學得還不錯吧,你的字我也模仿得毫無差別,連我自己都覺得厲害,人家看到我寫的文書,可是一點都不懷疑!你瞧,現在我模仿你的筆跡,大概已到了十成火候吧。還有啊,當年那些計謀不也是你教我的?你教我抹上口脂,換上漂亮的衣裙去勾引莫淺,好讓你們順利收回蒼朔城,看我學得多好?你不應該好好誇獎我一番嗎?”說著,她嘴角勾起,似在回味一場勝利。

“今日真是酣暢淋漓,痛快至極!”

李明儀冷哼一聲,心中暗忖:當真棘手,卻也……別樣迷人。

而此時,墨雲飛的船已在夜色掩護下駛出老遠,他望著岸邊方向,握緊雙拳:“秋蘭,你放心,我定不會棄你不顧。”原來,他早有後手,早在知曉秋蘭可能被困時,便安排了人手在附近潛伏,只等時機成熟,再度折返營救秋蘭母子。

在李明儀悠悠轉醒,腦袋昏沉間,意識回籠,瞬間明白自己著了秋蘭的道,怒火“噌”地一下從心底躥起,胸膛劇烈起伏,他雙眼佈滿血絲,目眥欲裂,讓人即刻派人四處搜尋秋蘭的下落。

最終,在渡口,女扮男裝的秋蘭還是被抓了回來。此時,昏迷中的慕容青弦和容齊已被送上了船,船隻乘風破浪,漸行漸遠,即將駛入景國境內的良好流域,即便快馬加鞭,也絕無可能追趕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