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開始養不起所以送了嗎?”

江陵野儘可能讓自己往好的方向去想。

然而。

秦朝月的回答註定殘酷。

“不是。”

“才十幾年,普通家庭無法在短時間裡積累如此多的財富,而且那天在車上我就說過的吧,我是近期才知曉了你的存在。”

秦朝月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就不曾離開過江陵野的眼睛。

被寵愛的人才有底氣。

或許是這幾日秦朝月給出去的寵愛足夠,少年不再躲躲藏藏的。

他的視線依舊有一些顫顫的畏懼,對未知的害怕,卻仍舊是懵懵懂懂地撞了上來。

秦朝月亦是如實相告:“在找回你之前,我還有一位‘弟弟’,在這個家裡我同他有過十多年的相處。”

江陵野的睫毛顫了顫。

他已經很勇敢了,但有些事情還是不敢問,在這個家裡他已經立得不是很足,跟人對上時總是習慣性地自己想往後退一步。

“他現在在哪裡?大概是什麼樣的性格?我要如何……”

話到最後又換了一句,“我會好好和他相處的。”

篤定句,少了疑問。

“不用。”秦朝月淡冷地打斷。

有些生硬,江陵野便也生硬地回:“好。”

秦朝月哪裡不知道某人又想歪了,索性說明——

“你不用和他相處,因為早在決定去找你的前一天,我已經把他趕出去了。”

江陵野豁地抬頭。

縱使在黑夜裡,少年的眸子卻恍若映在白晝中的璀璨明熠。

裡面更是帶他自己肯定都不曾覺察到的驚喜。

因為從來都不曾被人堅定的選擇過,現在秦朝月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如擂鼓般一下下在捶著他柔軟的心。

每一下都是心脈噴張,心緒湧動。

“你們是被抱錯的關係,我們家一直以來都挺有錢的,原先就是他佔據了你的位置,享受了你的位置,現在也不是在給你騰位置,只不過是撥亂反正、各歸各位——而我,也不需要同時擁有兩個弟弟。”

江陵野:“他那會難過的吧?”

江陵野這句話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旋即便意識到自己是有些……茶了。

可江陵野的確是那麼想的。

他另外的那些“家人”那麼對他,他當時同樣會悲傷、很難過。

而現在這個姐姐一看就和那些人不一樣,是很好會關心弟弟的人。

江陵野設身處地地帶入對方的境遇裡去想一想……

那隻會更難過吧。

“那也沒辦法。”秦朝月攤攤手,“我是有點錢,也沒辦法做到給全世界的弟弟一個家。”

江陵野:“……”

是在說這個嗎?

須臾,秦朝月又正色。

“他和你的情況不一樣,他從小所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所有該享受不該享受的一切都已經試過一次了,哪怕離開了這裡,也有一定自己謀生的能力……”

江陵野:“……”

好了,現在這是拐著彎在罵自己是個廢物嗎?

但他一向會換位思考,反思(pUA)自己,又嘆息:“正因為享受過最好的一切,才更難割捨啊。”

“十天。”秦朝月說。

“什麼?”

秦朝月:“到現在,我和他斷絕關係又切斷所有資金關係已經十天了,他到現在都沒有聯絡過我一次。”

江陵野愣了愣。

這裡的第二點其實更為關鍵。

秦朝月緩緩道:“他可能……不,該說是應該——他應該在很早以前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