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夜。

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歇了,血跡被沖刷,只留下濃郁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讓人有點想吐。

鶴雲程對這種味道並不反感,甚至稱得上一句習慣。

他坐在走廊欄杆上,一隻腳搭著欄杆,一隻腳自然垂落。

後背懶散的靠著柱子,赤紅的衣服幾乎快要和身後的硃紅柱子融為一體。

衣服是解一送來的那件。

都是按照兩人的穿衣風格挑的,黑瞎子那邊也是一身黑的皮衣加褲子。

紅色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太過於張揚。

做他們這一行的很少有人將那種亮眼的顏色穿在身上,畢竟誰也不想成為活靶子。

除了一個二月紅就是鶴雲程。

但人家二月紅年輕時下地也不會將這種亮色衣服經常穿在身上。

但鶴雲程偏偏很喜歡。

各種花裡胡哨的紅色衣服款式,將紅色幾乎快要穿成了他的標誌。

就像是黑瞎子的眼鏡一樣,很多不知道實情的人都在背後罵過他裝逼。

但當你的實力足以匹配你的高調時,那群老鼠就只敢躲在陰溝裡面蛐蛐人。

解一倒是有心。

他笑了笑。

整個走廊上沒有什麼光,旁邊房間裡面的燈雖然亮著。

但是窗戶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捂住了,黑漆漆的,只漏出邊緣處的星點光芒。

這是解雨臣的習慣。

在他還要小一點的時候,那時他的養父解連環還沒有去世,他就已經習慣性的將黑布矇住窗戶了。

窗戶透光,蒙上一層黑布之後可以很好的隔絕掉外界的窺探。

這種關上門之後,就沒有人可以窺探自己的隱秘感,同時也為自己增添一份必要的安全感。

解雨臣坐在書桌邊,慢悠悠的翻動桌子上的資料——是黑瞎子和鶴頂紅的資料。

做他們這一行的人不少,但是真正的好手卻沒有幾個。

對於道上有頭有臉的幾個人物,解家的資料庫裡面都有備份,以防止日後有用處。

直到將夥計送過來的資料全部看完,解雨臣意外發現在‘鶴’頂紅的資料紙張最底下有點點凸起。

他覺得奇怪,伸手摸了摸,確定不是因為紙張的原因。

皺著眉頭將紙張舉到燈光底下研究了半天,才隱約看出點字跡來。

解家資料庫的鑰匙向來都是在家主的手上,難道這是爺爺留給自己的資訊,和‘鶴’頂紅之前說的恩情有關?

解雨臣這樣一想,便拿過書桌上的鉛筆,在紙張上不停的刷刷寫著。

他也只是試一試。

沒想到在鉛筆的印記下,真的可以看清字跡,但只有短短兩個字。

“可信。”

他仔細看了看。

確實是他爺爺的字跡。

可信?

是專門告訴自己的嗎?

解雨臣知道自家爺爺有個習慣,那就是所有有用的東西都記在腦子裡面,不該別人知道的東西是不會寫下來的。

這也是他從小教自己的規矩。

此時的解雨臣還不能完全明白自家爺爺的厲害之處。

只是有些懷疑的想到:萬一鶴頂紅沒有像爺爺預料的那樣出現呢?

當然,他的這種假設是不成立的。

被九門棋通天捏在手中的棋子,每一步都是慎之又慎,不允許出現任何的差錯。

解雨臣盯著那兩個字看了很久,他也搞不清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想法,只是心裡的疑問又增添上一層迷霧。

他將資料整理好鎖在了抽屜裡面,然後站起身偷偷的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