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瓷片落在地上。

解雨臣下意識攥緊了手心,偷偷用餘光偷偷觀察著鶴雲程的反應,心裡實屬有些不安。

但鶴雲程只是沉默了兩秒之後,將瓷片輕輕踢開,在桌子上拿了幾瓶藥劑放在地上。

然後半蹲在解雨臣的身邊,將他還在流血的腳抬起,襪子脫去,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先生。”

解雨臣弱弱的開口,但是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點什麼。

只好用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鶴雲程,想要他開口說點什麼。

哪怕是罵他幾句也比沉默好。

但鶴雲程只淡淡的說了一句話,“有點疼,忍著點。”

說完,他將地上不知名的瓶子開啟,輕輕的倒在瞭解雨臣的腳上。

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讓解雨臣猛然拽住衣襬,疼到有點說不出話。

沒有想到先生口中的疼居然是字面意思上的疼。

他還以為只是隨口安慰自己的,就像是做菜裡面的少量。

抬頭看到那張近乎扭曲的小臉,鶴雲程繼續低下頭。

用繃帶將受傷的腳緊緊纏繞了好幾圈,打了一個結。

將解雨臣的腳輕輕放下,他看著那雙已經被血浸溼的鞋。

已經不能穿了。

於是,他站起身去拿自己的拖鞋放在解雨臣的面前。

“穿上吧。”

他的語氣很輕,輕到像一朵抓不住的雲彩,好像隨風就能飄走一樣。

解雨臣下意識去拽住他的衣角,因為疼痛而泛紅的眼眸緊緊盯著他,再次喊道:“先生。”

沒有多餘的字,僅僅只是這麼兩個字,就足夠鶴雲程心軟了。

解雨臣瞭解他,就像瞭解自己一樣。

而鶴雲程的視線落在地板上的那塊瓷片上,淡聲說道:

“我居然不知道紅二爺什麼時候教孩子,居然還有這麼一招了,看來有時間得去和他好好探討一番,說不定以後我教徒弟也能用上。”

“不要。”

解雨臣就這麼拽住他,眼神十分的固執。

“為什麼?”鶴雲程問道。

看似僅僅只是針對解雨臣口中的‘不要’提出的疑惑而已。

不要什麼呢?

不要去找紅二爺,還是不要收徒弟?

“我錯了。”解雨臣率先開始低頭,“是我自己弄得,不是師父教的。”

鶴雲程抽出被他拽在手裡的衣角,往前走了一步。

解雨臣還以為他是生氣了要離開,一瞬間的心慌,著急喊道:“先生!”

但鶴雲程只是往前一步,蹲下身將之前被自己踢開的瓷片撿起來,從桌上抽出紙巾將上面的血擦拭乾淨。

“這是從哪裡來的?”

他將瓷片夾在兩根手指之間,聲音很是平靜。

彷彿只是在和解雨臣探討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問題。

而這個問題卻讓解雨臣蒼白的臉色再次覆上一層霜。

他有些失語,這個問題他要怎麼回答?

鶴雲程手指翻轉,將瓷片握在手心,微微俯身與解雨臣對視,淺褐色的眼眸倒映出對面人的緊張。

“說話,解雨臣,別裝啞巴。”

“瓷娃娃。”

解雨臣被他的動作逼得將身體稍稍往後倒了一點,艱難的話語從喉嚨裡面擠壓出來。

“我從西堡村帶回去的死口娃娃,我把藏在梁正底下磚頭裡面的那個女娃娃砸了。”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他眼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彙集的水色翻湧成一片,不知不覺的順著臉頰滑落。

那是他的戰利品,他有權利決定怎麼去處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