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臨近出發,因為要運送貨物的原因,解家便包了一個車隊返京。

而作為隊伍主要負責人的解雨臣正在和解一商量著這批貨物的接下來安排。

“這一批貨,四個馬盤口分別銷貨,其餘的先運送到十一倉存放好,等到下個月新月飯店那邊拍賣的時候,再送到日山爺爺那邊做鑑定價值。”

解雨臣冷靜的安排著貨物的走向,盯著貨物被夥計被搬上車。

彷彿昨晚夜裡的那些崩潰都是一場匪夷所思的夢境。

鶴雲程掀開帳篷出來。

第一眼便看到他的背影,稚嫩但是堅韌不拔,像是棵生生不息的野草。

不對。

說是野草不太符合解雨臣。

他更像是一朵花,一朵敲碎骨骼,盛開在腐屍之上糜豔的朱欒花。

那是盛開在初春的花,看似潔白無瑕。

但是隻有當你湊近輕嗅的時候,才能發覺那滿頭枝丫雪白,縈繞在鼻尖,竟然全是苦澀之味。

正在盯著夥計們搬貨的解一餘光瞟到那抹鮮豔的紅,笑著招呼道:

“喲!鶴爺,您醒了,那邊有早飯,您先打來吃,等夥計們裝完這批貨,咱們就可以回北京城了。”

聽到解一的招呼,站在他旁邊的解雨臣下意識想要轉頭,但是被他硬生生的止住了。

要是換做往常,這時候的他應該立馬回頭,揚起笑容乖巧的喊一聲。

“先生。”

但現在……

他僵硬著身體,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反應。

只能一動不動,假裝自己正在專心致志的盯著夥計搬貨。

“行,多謝。”

鶴雲程點點頭,收回落在解雨臣身上的視線,朝著右邊的粥桶走過去。

他打了一碗粥站在帳篷面前喝著,來來往往搬貨的夥計從他的面前經過。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解雨臣忙碌的背影,心裡卻不由自主的想到:也不知道瞎子那邊現在到哪了?

黑瞎子天一亮就走了。

去了廣西。

昨天晚上他們倆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關於啞巴張的。

有人在廣西那邊找到了他的下落,情況不是很好,不出意外的話是又失憶了。

原本是應該他去廣西,黑瞎子護送解雨臣返京的。

他昨天晚上出帳篷也是為了和解雨臣說這件事情。

但是意外總是更先來臨。

解雨臣現在的狀態,他實在沒有辦法放心離開。

除開意料之外的性別認知障礙,其實這件事情的最開端重點核心只有兩個字。

依賴。

就像瞎子說的一樣。

他現在陷入解家的泥潭越來越深了,而解雨臣對於他的依賴也越來越嚴重。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對某種人或事物產生依賴感。

尤其是對於像解雨臣這種高度敏感又缺乏安全感的小孩來說。

自己的存在無疑是充滿惡意的路途中可以點亮希望的火柴。

他很早就明白的。

所以解雨臣才會在火柴即將脫手或者被別人搶走的可能下,選擇一種極端的方法來保證火柴緊握在手中。

只是沒有想到火柴居然炸出了煙花。

煙花是短暫的,最終也會歸於平靜,錯誤的性別認知障礙也會被糾正。

解雨臣不會讓自己繼續錯下去,既然現在知道了,那他就沒有繼續錯下去的資格。

而火柴也總有一天會被燃盡,自己沒有辦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瞎子說得對,他應該離開,但是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現在抽身離開對於解雨臣來說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