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月推弟弟的動作忽地一頓,轉而去拍拍少年的肩膀。

“要哭了嗎?”

她用那種輕鬆的語氣道,“一身衣服而已,不會有人還要哭了吧?我說,又不是多麼貴的東西……”

所以她昨天和唐也梨出去是……

“嗯。”江陵野忽地一聲打斷,老大膽了,“很貴。”

——對他來說,別人的心意永遠都是很貴很貴的東西。

真誠永遠是最後的必殺技。

秦朝月:“……”

“江小野同學,那麼點小恩小惠都要把你感動的話,你以後可怎麼辦哦?你這樣子是不是小時候一根棒棒糖就能把你拐走啊?”

江陵野的情緒一開始確實是很感動的,少年想哭哭。

可秦朝月這一番胡七八扯下來,又變得想哭又想笑的。

“我又不是傻子。”江陵野說,“怎麼可能隨便來一個陌生人就跟他走。”

“難說。”

秦朝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後面走到了江陵野正面。

看看少年微微有些紅的眼睛,似是目不忍視了。

“快找個地方把新衣服換上,這身上穿的都是什麼,要不是還有張種臉撐著……”

江陵野現在是確定了秦朝月真的對自己好,說著脾氣不好,卻是一次次的都會包容自己。

漸漸的,隱隱有一個大膽又不可思議的猜測在他心裡暗自發芽……

這會兒,他竟然都敢頂嘴了,“前兩天我也是這身,你也沒說什麼。”

“那是今天我的眼睛突然就挑剔了行不行?”

江陵野弱弱地……

“行。”

秦朝月:“出去。”

江陵野:“哦。”

手裡的衣服是新的,沒有洗過,卻不是秦朝月說的那麼硬,反而軟軟的。

像很小時候偶爾吃過的,又甜又軟,糯糯的纏著絲兒,一直繞啊繞,捲到他的心裡去。

把那一顆泊泊跳動的脆弱心臟都包裹了起來,從此少年有了無敵的保護罩。

再也不必那般畏畏縮縮。

——如今,他無畏又無懼。

秦朝月處理完這一遭,似又捲了,帶著些睏意的聲音自後面傳來。

“小哭包是很可愛,但你未來擁有的東西會越來越多,別人有的沒有的,你大概都能有,要試著慢慢習慣。”

“我耐心不好,可不會次次都哄你。”

秦朝月發現。

她該死的就是“吃軟不吃硬”這套。

這該死的血脈相連……

而說著不會每次都哄,可細數過來,近來每一次江陵野情緒不對的時候……

呵,一生要強的姐姐啊。

江陵野:“嗯。”

他覺得他不需要很多。

他一路都是那麼貧窮著過來——

小時候有家有父母……然後父母有了妹妹;

念初中成績好,能夠念一流高中……上高中的機會又失去;

擁有朋友,朋友對他很好……朋友又說他做的不對,要和他劃清界限;

成為偶像,擁有很多粉絲的愛……粉絲一夜之間又好像都討厭他了;

在江陵野得到又失去的過程裡,微不足道的可能就是那些錢了吧。

除金錢之外,過去他有很多會在意的東西,但現在……

他只要有“姐姐”就好了。

若這個“姐姐”能夠是一輩子的,那多好啊~

好得宛若是一朝醒不來的夢……如真如此——他寧願長夢不願醒!

*

待江陵野換完再從屋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