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哥起來。俺娘喊大哥,大哥睡的還正香呢,一喊一哼哼。俺娘一看哼哼,就急了,俺娘說:告訴你老大呀,你再哼哼,我就拿大棍子打你了啊。你爹起土豆子可走了啊。你可別去晚了,等著你爹把犁杖都弄去了,給咱家那土豆子壟都耠開了,該撿那土豆子了,你還不到呢,最後,再讓你爹不是鼻子不是臉的急眼打你罵你一頓啊?二孩子,家林也你起來。

“啊,俺爹起來走了。那我也得趕快起了。”俺大哥睡的稀裡糊塗呢,怎麼是老孃嘮叨呢。一想,啊,這是昨晚說好的,今個生產隊裡給各家起土豆子了。大哥想明白了就趕快往上起。大哥起,二哥也往上起。俺娘一看倆兒子都往上起了,高興了,說:啊,這才是孃的好孩子。你爹不是說了嗎,就看今天咱這土豆子起咋樣吧,要是咱的土豆子,起好了,咱就能賣點土豆子。咱也不指望多賣,咱就賣十幾麻袋就行了,那咱也能對付三四十塊錢。

“哎呀,俺走了。娘,俺上地裡去了,俺爹說叫俺還拿啥不?”

“拿啥,那你和老二,你倆不都得去嗎?那你倆還得拿個筐,啊,咱家還沒啥了,還有兩個麻袋,麻袋一個是新的,一個破的,新的是你爹從生產隊裡才賒的。那你去,就都拿著唄。”

“好,好好。走啊,二弟。咱可別去晚了呀。”

“你們走,走吧,你們先去,等著我給你們這兩個小弟弟安排好,我也趕緊去。”

“走,哎呀,天還不亮的呀,這傢伙的是真忙呀?真忙?二孩子,你沒聽人家過去的人說嗎?三春不趕一秋忙嗎?”

“忙好啊,等著咱有錢了,俺好給學校交學費和書費了。”二哥說著,跟著大哥往地裡跑去。

不說這了,來看俺爹吧,俺爹剛到地裡,南邊路口,趕犁杖的五六個老闆子趕著爬犁馱著犁杖就來了。吁吁窩窩,籲喔,籲喔。一大串子犁杖直接奔過來了。

“吁吁,籲,哎,老王大叔,你就在老馬二叔這吧“

“好,隊長,我擱老馬這開始,我從這往北還管幾家呀?”

“啊,我看看呀,老馬家,往這是老李家,再往這是老岳家。哎,你就管到老岳家,一共三家。”隊長喊道。

“好,老馬家,就在老馬這開始了。哎,老馬兄弟呀,你這土豆壟哪個是邊呀?我給你從哪開始揢呀”

“從哪揢,王大哥,咱從南邊還是從北邊開始,應該是從北邊開始吧?”

“對,是從北邊開始揢。”

“”那好,來吧,王大哥,這個壟就是我家的邊了,從這往南,就是我的了。”

“好,咱就從這個壟來,來,老馬兄弟,你來給我領著馬,牽著打裡的騾子,這打裡的騾子,剛上套,還不太會使套呢,你讓它上了壟,我在這給犁杖插上壟,就好辦了。”

“好,我來,忒了,忒了忒了。”俺爹牽著打裡騾子的韁繩,吆喝著。“駕。駕駕,這樣行吧?”

“行,行行行。駕駕,我看你這土豆子怎麼樣?老馬呀,我給你說呀,昨天,一隊二隊各家起的土豆子,不少家的土豆子都爛了。”

““啊,王大哥,你看看唄,這場雨下的不好啊?駕駕,忒了忒了。””

“哎呀,哎呀,你這也爛呀,馬兄弟呀,呀呀,爛的還厲害呢?你給我往前趕,要不行,你就給我趕一個來回。”老闆子喊道。

“好好,爛,爛吧,爛,王大哥,這是天老爺不讓咱收啊,這是沒辦法呀?土豆都長好了,要起了要起了,這天下大雨了。”

“哎,好了,好了,不錯,不錯,這不爛了,老馬呀,不錯了,這一上崗就好了。他媽拉個巴子的,這人呀,都起早貪黑種這土豆子,辛辛苦苦地,這要是叫雨都給淹了,這一年可咋活呀?”王老闆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