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大街上,住大樹下就行了。誰知道,剛住頭一宿,傍晚上,在那大樹下說話呢,就遇到那好心的人,褚大爺了,咱說啥他也要給咱們安置,給咱們領那褚廟院子裡住去了。”俺爹說道。

“事,就是這麼個事兒,都是一個一個趕的。二兄弟,他嬸子,那時候,咱看住哪褚廟。有幾天,咱出去,飯不好要的時候。那俺二兄弟不是要張羅著要走嗎?那陳叔,李世存來了嗎?他們來了,說魏灣那邊有說法了,叫俺二兄弟成立黨組織,叫和當地政府聯絡,說咱們移民安置快了嗎?要不是那兒,咱們也早去商丘和開封了。”

“就是嗎?咱們聽到有信了,就不捨得走了。俺家他,你二兄弟心思在這等信吧。”俺娘說道。

“對呀,我心思,咱都聽到老陳和李世存這麼說了,咱再去商丘,開封,那不是越走越遠嗎?”俺爹說道。

“事是這麼回事。現在咱人家都走了,就剩下咱們兩家了。二兄弟,咱也得看咋辦了?”學強大爺說道。

“哎,這個好辦,今個,就不算數了,天都到這個時候了。咱要走,往哪去,咱們得都想好了,說走,咱就還像咱們從曹縣往這來似的,得起早走,不吃飯就走。”俺爹說道。

“對,二兄弟說的對。出門,可不是腦瓜子一熱就走嘞。”學強大娘說道。

那咱們今個咋辦呀?就還在這要一天飯吧。”學強大爺說道。

“那就要一天飯唄。那麼著,學強,咱今天出去要著飯,咱再打聽著訊息。一是打聽咱魏灣那邊有沒有,移民安置的信。二就是,咱們要沒打聽到安置的信,就問問這幾天從這走的,都奔那去了。是往商丘開封那邊去了,還是往民權那邊去了?”俺爹說道。

“行了,別說了,快出去要飯吧。咱孩子,老大家德,老二家林早都出去了,人家哥倆,不管飯是咋難要,凡是出去,都能想法子,弄個半飽。我看了,哪天,都是咱們落後了,是吧,學強大哥?”俺娘說道。

“那叫你說對了。小孩子,要飯,能抹下臉來,咱大人抹不下臉來,總覺得說的太可憐了,面子過不去。”學強大爺說道。

“走吧,別說了,咱還是自己要自己的飯去吧。咱這兩天,頂多是兩天,咱把信打聽明白了,咱就走。今晚上咱回來,就給孩子說,後天咱就走了。”俺爹說道。

“打聽明白不明白,二兄弟,後天咱起早就得走了。這一天天的,白天出去要飯,東跑西顛,累個要死,等到晚上回來了,想歇歇腿吧,這屋裡,又冷颼颼,凍個半死。”學強大娘說道。

“哎,娘,他冷,要把俺身上的蝨子蟣子都凍死就好了。”小三說道。

“蝨子蟣子凍死,你想的倒是挺好的,我看了,蝨子蟣子倒是凍不死,天老爺就把咱們凍死了。”學強大娘說道。

“咿。”小三說著直咧嘴。

“,咿,可別在這咿二了,不出去要飯,啥事也不頂呀。走吧,你看你二叔家的都走了。咱再去晚了,早上飯就吃不著了。咱吃不著早上飯,那還得餓半天。那就得等著中午再出去要了。中午要是不趕點,再要不到,那就得餓 一天了。”

學強大爺家的幾個人說著走著。

咱不說這了,咱來說俺大哥吧。俺大哥想起來老二,俺二哥要飯都有夥伴了,心裡就有點不服氣。他想到不服氣,這回要飯走路就快起來。俺大哥歲數好啊,十三歲呀,那走起路來就是一陣風,蹭蹭的,蹭蹭的。

大街上要飯的太多了,這幾天,來討飯的,比人家住戶的人還多呢。那你只要是一出門,你看吧,那討飯的人,揹著孩子的,抱著孩子的,揹著一個還扯著一個的。拎著籃子的,挎著斗子的,那是一早晨,天還不亮呢,就開始挨家敲門了。

可俺大哥就不同了,是老哥一個。俺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