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歲呀,還沒過兩個生日呢,(俺的第二個生日是到了黑龍江富錦過的呀,那是移民到富錦的第三天。)俺爹喂俺,俺不吃,還喊苦。俺爹當時就急眼了,給了我兩個嘴巴子。打完,俺哭著喝了那碗柳樹葉子粥。

粥,俺喝了。俺爹還讓我給四弟弟留點。俺四弟弟,五個多月的四弟弟,也喝了這柳樹葉子粥。

俺爹打我,俺爹流淚了。俺娘看到也哭了。大哥 ,二哥都流淚了。

“爹,趕明個,俺去要飯,俺說啥也得給俺弟弟弄點吃的來。要不行,俺就搶他們的。”二哥說道。

“哎,該打。要飯要飯,就是要。再難,也不能搶呀。”俺爹說道。

“哦,我一看俺爹為難,我就著急了。”二哥說道。

“著急也不能胡說,不能魯莽。我給你們說呀,咱們在這,再要明天一頓飯,等後天,咱們起大早,就走了。”

“咱往哪去?”俺娘一聽俺爹說走了,立刻問道。

“往哪走,我找人商量了一下,走是幾家一起走。還沒定下來。明天俺們幾個再商量。走是一定了。走,也得有組織的走呀。陳叔,李世存不是說了嗎?到時候,上級來信了,要安置了,好能找到咱們呀。”俺爹說道。

一天沒要到飯,一天的苦難,一天的反思。俺家都坐著,睡著了。

“起來 ,起來,都起來,烤烤火,別凍壞了。”俺爹喊著。俺爹一喊,俺們都起來了,起來烤火。我不懂呀,俺爹喊著,他和學強大爺已經把火點著了。俺們兩家,在羊圈中間的空地,點了一堆火,大家都圍著烤。

“哦,哦哦哦,哦哦哦。”有人哭。

“別哭了。烤烤火就不冷了,還不到半夜呢。烤完火,身上暖和了,再坐著睡吧。”俺學強大娘說道。鬧了半天,是俺學強大爺家的三孩子凍哭了。時間還不到半夜呢。

天又矇矇亮了,俺爹喊上了。

“起吧起吧,凡是這屋裡冷,你們坐那也睡不著。起來,活動活動腿,蹦躂蹦躂,暖暖身子,天就亮了。你們還得要飯去。我給你們說呀,好賴,咱們在這要飯就這一天了。明天這個時候,咱就推著小木頭車子,揹著孩子,扛著行李,咱就走了。 ”俺爹喊道。

“哎呀,俺就走吧,我看了,在哪也是蹦躂。我就上大街上走走吧。”大哥說道。

“啊,大哥走,俺也走。”二哥說著也要走。

“哎呀,老二,行了。這天還不亮呢,也敢走了?今個,你還和小玲你妹妹在一起找米呀?你倆不能叫要飯呀?得叫找米呀?得說的好聽點呀?”大哥笑著說道。

“對呀,俺們就叫找米呀。”二哥說著,蹦蹦躂躂跑了。

“哎,老二,你得給人家小拎著說呀,你明個就走了。”俺娘從羊圈裡出來,攆著喊道。“哎呀,這孩子走了,咋走的這麼快呀?說走就走了。”俺娘回頭嘮叨道。

“走了,人家老二,奔小玲子那還不走的快呀。娘,這是時間短,再一個他倆也小,要是時間長了,都長大了,小玲都能給咱老二當媳婦。”

“哎呀,你可別說那沒用的了,咱都混成要飯的了,那哪 還有閒心說笑話呀?”

二哥,離開俺住的羊圈,一路小跑。跑了一大會子,累了,就稍微慢點,慢了緩一緩,就再跑。跑了幾次,要到那棵大樹了。二哥遠遠看到小玲子往大樹那走呢,心裡高興極了。就喊上了,“小妹,來了。”二哥喊著,揮著手。

“哥?”小玲看到了二哥,也揮著手。

二哥又開始跑了,跑到小玲跟前,上前一把抓住小玲,小玲抓著二哥的手。

“二哥,你手咋這麼涼呀?”

\"涼嗎?”二哥問道。

“涼,拔涼拔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