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失禮麼。”祭司道,“怎的?你現在也不回答我了嗎?”

與之前不同,那時的戟頌方才變成惡鬼,程度不深,若是不管,憑藉著她不死之身的癒合之力,到了一定時辰也會自己恢復正常,但現在則不然,戟頌的程度隨著時間已經加深了不少。

若是放任不管的話,縱然日後恢復人身,也難以做回人了。

因而,祭司別無他法,只能一刻不停地與她交談,希望借言語將她從惡鬼的意識中拉出來。

他神色凝重,毫不猶豫地劃破自己的手腕,殷紅的鮮血汩汩湧出,仿若一條蜿蜒的溪流,緩緩匯入她的口中,以血為引,滋養著她那日漸孱弱的身軀。

腦中閃過殘影中看到的模糊面孔。

……那是他嗎?

但是那人的裝束,似乎是個士兵。

戟頌沒有理會祭司。

對於她而言,現在的祭司不過是發出了一串她並不通曉的叫聲罷了。

“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夫君麼。”祭司接著說道。

戟頌還是沒有反應,兩隻眼睛空洞地望向前方,一如她失明的時日那般,沒有任何聚焦。

祭司凝眸看著戟頌,她在鬼鎮之中一口一個夫君叫他的樣子,笨拙地給他擦頭髮的樣子,在他睡著之後悄悄給他蓋被子的樣子,抱著那個傀儡嬰兒在他身旁蜷縮入睡的樣子……都還歷歷在目。

待一切準備就緒,眾人回到黑山烏林之地尋找此層鬼鎮的出口。

戟頌忘記了怎麼走路,於是只能跌跌撞撞地,由兩個神守攙扶著走。

勒金兩手提刀看向四周,周遭異常安靜。

不知道是不是大祭司上次清剿惡鬼的緣故,這惡鬼與上次相比少了很多。

眾人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起初落地的地方,祭司在此地到處看了看,發現了隱藏在虛空之中的一條裂縫,這裂縫便是他們幾人來此處的入口。

若是想出去,得先開啟覆蓋在裂縫周圍的層層結界,方可透過此處離開。

可解開封印不僅需要力量,還需要封印立時咒文的破解之法,現如今祭司的感知力受到了一定的影響,想知道封印立時的具體咒文尚有難度,得出破解之法便更要耗費一段時間。

勒金及一干神守在周圍提防惡鬼偷襲,戟頌坐在地上,雙目失神地望向地面。

這昏天暗地之處,分不清楚是白晝還是黑夜,過了許久,戟頌逐漸躺在地上睡去,其餘神守也在打著呵欠。

勒金掐著手指,看著天空,若是他估算不錯,算上他們來的那天,現已過了兩天一夜。

祭司沒有閤眼,更沒有休息,一直在解此處的封印,但是似乎還沒有要解開的跡象。

不過也不奇怪,勒金從出生以後,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強悍的鬼鎮,其內封印也異常堅固,而近幾日大祭司也沒少流血,再加上此地的陰邪之力壓制,恐難以破解這道牢焊的封印。

他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如若大祭司無法解開這道封印的話,那餘生可能會一直被困在此處。

剎那間,蒼穹之上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撕裂,一道猙獰可怖、宛如深淵巨獸大口般的裂縫豁然開啟。

幾乎是同一時刻,震耳欲聾的轟鳴之聲仿若滾滾天雷,響徹天地,驚得飛鳥四散,走獸奔逃。

緊接著,一股仿若裹挾著千鈞之力的狂風,從那深邃幽暗的縫隙之中洶湧呼嘯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此地原本靜謐懸浮著的濃稠黑霧,如驅趕羊群一般,猛地卷至地面之上。

一時間,飛沙走石,天地變色,那被狂風裹挾的黑霧在地面上翻滾湧動,仿若一頭頭擇人而噬的黑色巨獸,給這片大地蒙上了一層更為厚重的陰霾。

勒金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