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黑袍女子的邀請之後,承聶思慮了片刻。

他雖然不是特別清楚即將要發生的事情,但是光靠他們兩個孩子,是絕對無法存活的,而跟著這個女人前去,雖然不知是福是禍,但總還有一線生機。

於是承聶答應了黑袍女人的邀請,帶上弟弟離開了此地。

黑袍女人的確是個巫師,她將一些術式傳授給了他們兄弟二人。

承肅雖然開智較晚,但是對這些卻十分精通,隨著年齡的增長,承肅使用術式的能力漸漸超過了承聶,智力也隨之跟了上來。

等到兩人長到十六歲的時候,承肅已經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大巫師,應黑袍女人的要求,進入王室,為王室做事。

而承聶則是繼續留在黑袍女人身邊幫她做事,雖然他不知道她究竟想幹什麼,問她,她也沒有告訴他的意思。

他們兄弟雖然已經不為飢寒困擾,但是見面的次數是少之又少。

也不是沒有隔空現身的術式,但那位列于禁術之中,縱然是巫道,也不能觸犯禁術,否則會遭到滅頂之災。

承聶在分離的時間內,頭腦中始終被兩件事情佔據。

一件事情是承肅的生死,另一件事情是尋仇。

這日黑袍女人歸來,承聶替她辦完事情之後,回到了深山之內的一座荒廟之中。

“承肅怎麼樣了?”承聶問道。

黑袍女人悠悠然地坐在屋內,手指輕敲桌面,手邊已經冷卻的茶水瞬間變得沸騰起來,女人拿起滾燙的杯盞放到唇邊喝了一口,道:“他還活著……”

承聶鬆了口氣。

“不過呢……活不了多久了。”黑袍女人語氣極為平常地說道。

他聽到這句話之後衝出門去,向王城的方向日夜兼程,結果趕到那裡,只看見了承肅被捆在一根柱子上的屍體。

他的軀體已經冰冷,被一根又一根的鐵鏈纏繞。

但身為長河族人,就算死去之後,身體也是不會發生任何改變的,因此承聶一眼就認出了他。

身為巫道之人,他能夠看出承肅的魂體已經被淨火燃燒殆盡,只剩下了一副空殼。

他沒想到兄弟二人時隔多年的頭一次見面,是以這樣的方式相見,他抱住弟弟的屍體仰頭痛哭,然而空無一人的祭臺之上,並沒有人能夠聽到他的哀嚎。

在帶著弟弟回去的路上,他聽到了關於長河族大祭司的一些傳聞。

他當即就想衝過去殺了他,但又理智地剋制了自己的情緒。

既然連承肅都無法抗衡他的話,那他過去,無異於是自尋死路。

而且以長河族大祭司的能力,怕是自己一踏入城中,就被他發現了罷。

一想到那個傢伙無時無刻地在看著自己悲痛和掙扎的樣子,承聶就恨得咬牙切齒。

總有一天,他要讓那個該死的祭司得到應有的報應!

“只要能殺了他,我願意為師父做任何事!”承聶跪倒在地上說道。

黑袍女子走下來,垂下眸子看向地上的人,以及那雙緊緊握住的拳頭。

“還不到時候。”

“那究竟何時才可以?”

“在你有生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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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誠不欺他。

而今,他就躺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