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察出來了。咱坐坐那悶罐火車呀好,從佳木斯往這坐船也好,還是坐馬車,都凍得嘚嘚瑟瑟的。這有炕了,該多好呀。炕好,燒了火 就熱乎。就是這還沒炕蓆呀?”俺娘說道。俺娘不敢直說,繞了個彎子說。

“沒炕蓆,慢慢來。日子是慢慢過的,咱有了新家,就有盼頭了。”

俺爹說的不差,昨晚上,王大娘給俺們做的飯,小碴子粥,大咸菜。俺們誰都沒吃過,到這兒,又餓一天多了,這回吃起來,是真香。都半年多了,還沒吃過這麼香的飯呢?

昨晚上,炕燒的也好,燒的挺熱的。在燒炕的時候,王大爺說,這炕,公家盤上好幾天了,盤完炕,當時就燒乾了,燒乾後,公家再沒來燒。王大爺告訴俺們多燒點,王大爺說炕盤完燒乾,沒人住,就扔那,公家再沒搞人燒,可能炕就有點返潮。這回燒,是頭一次,多燒點,叫炕出出潮氣。潮氣不出來不行,人睡在有潮氣的炕上,容易得毛病。這回燒好了,下次就可以少燒了。睡覺可以晚睡點。

王大爺說了,我們很相信。俺們也真沒少燒,一開始,是王大爺給俺們燒的,王大爺燒,是怕俺們不會燒,是給俺們打個樣。王大爺給燒,俺們那好意思。俺爹把燒火棍要過來燒。俺爹燒幾下,就叫俺大哥拿燒火棍燒,俺爹對王大爺說,你給俺說,你說咋燒就行了。

“咋燒?要記住,燒炕和揍飯不一樣,揍飯是根據鍋裡揍的飯,烙餅是小火,用洋草,麥秸就行,烀東西,烀牛肉烀狗肉,是大火,得用硬柴火。揍大碴子飯是悶火;燒炕是大火,最好也得用硬柴火,燒的時候還要往裡燒。等著燒完了,還要把灶坑門用大坯頭子堵上,坯和灶坑門的縫用灰沿上。”

王大爺說的對,昨晚,俺大哥燒炕,真沒少燒,燒了兩捆苞米杆子。燒完,就把灶坑門給堵上了。

飯吃了,炕燒了,天也很晚了,俺們住的西屋的門俺爹也關上了。炕,一開始,呼呼地冒熱氣,俺爹用手摸摸,都燙手。

燙手,不能睡覺。不能睡覺,俺住的西屋裡,還就這一鋪炕。想坐,沒有凳子,沒辦法,俺爹就靠著間壁牆蹲在地上,俺和四弟弟,早已困的受不了了,睡著了。睡著了,俺爹抱著俺,俺娘抱著四弟弟。俺爹俺娘抱著俺們,他們老抱著也受不了啊。抱著抱著俺爹在那蹲著直打瞌睡。俺娘坐在那炕梢炕沿邊上,也直點頭。大哥看了,就喊俺娘,說,要不行,就叫他倆在炕梢睡吧。

“睡吧,俺看看,想個法子。”俺爹說道。

“那樣,他爹,你先把咱家的行李開啟。”

“開啟,開啟唄。早晚得開啟了。這就是家了,這回開啟,就再不用捆起來了。”俺爹說道。

“就是啊,雖說,這是土炕,這是老王家的房子,可這必定是公家出面給咱們安排的呀。也是家了。”俺娘說道。

“是家了,你先別說這些了,你看著兩個孩子。俺怎麼把他們搞行李上吧。他們也不能老在身上揹著抱著呀?”

“不能,不能,這不是炕熱嗎?炕熱,是剛才看的,你再去,用手摸摸,那炕還燙手不?”

“我來摸,娘。”大哥說著,就過去摸。一摸,炕還很熱,說道:“不行不行,這炕嗎,暫時還不行啊,還是太熱了。”

“太熱了,孩子,這也可能是咱是關里人,沒睡過熱炕,不懂吧?”

“懂不懂,娘,我看了,還是停一會吧。可不能給俺小弟弟放上去,要是放上去,就烤成肉餅子了。”大哥說道。

“那麼熱嗎?放上去,就能烤成肉餅子?那不成。俺這兩兒子,是俺和你爹從山東揹著抱到河南的,又從河南又揹著抱著回到山東。這回,又從山東走著,坐著大汽車蹲悶罐乘輪船,折騰到這了。哪能再給俺這兩個孩子,寶貝蛋子烙成肉餅子呀?他爹,那麼的,你上外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