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那麼說,你那麼說,叫人家聽到了,多得罪人呀。”

“哎,大爺,咱是來上學的,這有老師咱就上,不行,沒老師,我就去隊裡幹活。”

“大哥,我打聽了,向陽川公社,那有學校,到哪,三年四年以上的五年六年都能上,那還有初中呢,大哥,咱在這,要是不能上學的話,咱倆插夥,就上向陽川去上學呀?”

“去向陽川,那有多遠呀?是十八里地吧?”俺娘問道。

“十八里地?我聽人家說,我聽人家說,那還得從咱這奔富山西邊走,奔南面中意走它東面,不能順著道拐到富山屯子裡,也不能走中意街裡。要是走好道,那就不是十八里了,得二十多里地了。”

“有那麼遠嗎?二叔?”家昌哥問俺爹,俺爹說,有二十地遠那是隻多不會少的。俺大爺聽俺爹這樣說,俺大爺說,

少與不少,這還不是關鍵的問題,關鍵咱是農民,你到了向陽川上學,學校沒有食堂,吃飯你沒地方吃去,人家要糧票你沒地方整取。

又過了一天,是8月4號了,是下午了,太陽都偏西了,大約也得兩點多鐘了。俺娘坐在當院子裡,靠著俺西倉房屋簷下,揹著陰涼做針線活呢,俺家大門口,突然來了三個人,三個人在大門口先是站粘,往俺家院子裡瞅瞅,俺娘看見了,俺娘不以為是上俺家的,俺娘心想,你願瞅你就瞅唄,俺是個窮人家,俺家院子裡的水泡子,也叫俺家放水放幹了,就差收拾了。

俺娘沒在意,就繼續做自己的針線活。嘿,三個人瞅瞅,還直接進來了,進俺家院子裡來了。俺娘看進來了,就抬頭看看,來的人,有西邊的太陽斜照著,俺娘還沒看清楚是誰呢,來的人有一個就說話了,

“是二嬸吧?”

“啊,是啊?你們是幹啥的,是工作隊呀?”俺娘以為工作隊的又下鄉來了。

‘來的人笑了,有一個人說,二嬸,我們不是工作隊,你不認識我們,你家二叔認識我們。我們是學校的,我們是來登記的”

“登記,你們是?你們登什麼記呀?”

“啊,看你家有沒有小孩,到上學年齡了,想上學的?咱們學校就要開學了。”

“啊,想上學,俺家有,俺家兩個孩子呢,俺孩子做夢都想上學。俺家有兩個還不算呢,俺大哥家,就是俺這東屋,孩子他大爺家,也還有兩個呢。”

“那咱登記上。”

“登記上,那你們登記吧?那我可給們說呀?你們不都是學校老師嗎?我一說你們就明白了?我們兩個這孩子,有一個是上過學的,有一個是沒上過學的,是這一次該上學的。俺為啥說,有一個上過學的呢,俺家大孩子,是在山東老家那正上著學呢,這國家,就突然在俺那莊子修水庫,叫俺那村子搬出來。就這兒,叫俺們這一搬家,搬出來沒地方上學了,等著又過了大半年,又往這移民,這移民來,來到這又大半年了。”

“哎,二嬸,你說這事兒,我聽你家我二叔給我爹說過,我都知道了,我是向禮啊。”

“啊,你是俺老鄉,王大哥家是老大,那我知道了,那向禮,你看俺家這兩個孩子,上學咋登記吧?老大,叫馬家德,在山東,上三年了。三年沒上完,還差三個來月。”

“啊,二嬸,你先說,你大兒子,馬家德的年齡,”

“那他就算十五吧,他是四五年出生的,到今年1959年唄?”

“好,張老師,王老師,咱們給登記上,我二嬸家,馬家德,1945年出生,是三年的學生。這個先記上吧?看看,咱們這一開學,學校還能有幾個學生,能上四年的吧?要行,俺就把馬家德給插進去,要是那幾個都不願上了,就馬家德一個了,那還不好辦了呢?張老師,你給我二嬸解釋一下。”

“誒,二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