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炕沿上,就給馬倌戴了個高帽。說馬倌是領導。

“是屁領導?我是個破餵馬的。”

“哎呀,老哥,餵馬的不是最大官嗎?老哥,來給你添麻煩來了。我說你是官,你說不是,那我看了,你們隊,現在這就是你說的算。我給你說老哥,我們是你們這江北的,綏濱綏東公社的,是上你們南面山上拉石頭的。今晚上,想擱這借宿。”

“借宿借唄,出門在外,趕到這了,怎麼整。我們這條件也不好啊。這屋裡就是有這麼一個炕。還有這麼一個擱攮爐子。”

“哎,這不錯,這不錯,這就不錯了。”趙隊長說道。

“啊,老大哥,我們住這,我還有這麼一個事兒,想問你呀,請你幫忙呀?”

“求我幫忙,我能幫啥忙呀?”

“幫啥忙,老哥,我給你說,這是我郭老弟,他想向你打聽個事兒,想找一個人,看在沒在你們屯子,剛才我們在那邊遇到一個人,問了一下,你快說,老郭,你想找什麼人了?”

“啊,老哥,我問你們這隊裡,這兩年,也就是前年吧?從山東來沒來移民戶,咱這個隊裡有沒有?”

“有,有啊。”

“有?有幾戶,他姓什麼?”

“兩戶啊,姓什麼?姓馬呀?”

“姓馬?老哥,這兩戶是哥倆嗎?他的媳婦都姓啥呀?”

“男的姓馬,一個老大,一個老二。他倆的媳婦姓啥,你問我,這個我不知道。他家男的都上隊裡幹活,天天見面,這都熟悉,人都不錯。對他家屋裡嗎?她們都在家裡做飯,忙家裡的活。咱也看不著啊。”

“好,老哥,我去看看去,你知道他家在哪不?”

“他家在哪?你是他傢什麼人呀,你們幾個剛進屋,咱剛說這麼幾句話,我也不瞭解你呀?你們說是過道的,是給隊里拉石頭了,這個我信,你們趕車來的呀,車上有拉的石頭啊,我看到了。你們要住這兒,我就留你們住這了。我給你們說呀,這大隊的工作組的人在這天天都講階級鬥爭啊,我們這大隊一直要求各家外來客人,還得上大隊掛號呢,不掛號還不行呢?那你要叫我告訴你,你要找的人住哪兒?你得告訴我你和他家是什麼關係啊?你和他家是親戚呀?還是老鄉啊?我要是告訴你了,你可別整出啥事來呀?”

“哦,老哥哥,你真好啊,你得階級警惕性真高啊。這好。我給你說呀,我找的是我姐姐,姐夫啊?我們是五八年,也就是前年9月份移民來的,一路坐火車,坐輪船,來到富錦差兩天就八月十五了,我們從富錦分開,就不知道我姐姐分到哪去了,我們老郭家都找三年了。這兩年冬天,我從江北趕車過來,給公家來拉石頭,到這江南,我經過這些屯子,我就打聽啊。”

“對,老哥 ,剛才,我們一進這屯子,一開始,我們是奔那邊二隊馬號了,我們三個到那兒,都給那的馬倌說好了,要住那了,我們這郭老弟呀,就向人家打聽起他姐姐了,一問那個老哥,他給我們說,有這麼個人,是哥倆,我們就先改了主意,才奔咱這來的。”

“對,老哥,這是我趙哥,他是我們隊的車隊長。我郭哥找他姐,我們來拉石頭,我和我趙大哥都幫著他找啊,我郭哥是山東人,是個老實人。我敢保證我郭哥就是找他姐姐。”

“那好,我信你們的了。我告訴你,小郭,你從這馬圈出去,往東走,上了南北道了,就一直往北走,走過兩趟街是大隊,過了大隊,再過一趟街,往西拐,道北,第五個三間房,房子不是太好,是隊裡的老房子,那院子裡一側有一個倉房,那就是了。你去看看吧,你要是說的對,那就是你姐姐家了,你姐姐家住西屋。”

“哎呀,好好好,謝謝老哥了,我去了。”

‘好,郭老弟,你去啦,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