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咱們現在的事。咱到到東北了,都到這新家了,今天是咱們到這新家的第一天,大家還是琢磨著今天的日子咋過吧。咱昨晚上到的這兒,昨晚上的飯,是東家王大嫂給做的,做飯的米,還是她家的。那叫人家給做一頓行,那是咱剛到,剛下車,咱啥都沒有。那今個可不行了,再不能指望人家了。他爹,你說,咱今個,咱這個家怎麼辦吧?”

“怎麼辦?這好說,咱到這兒,一切從零開始。人這一輩子,不都是這樣嗎?得有住的,穿的,吃的,喝的,用的。現在,咱住的有了,國家給咱安排了。當下,就是要解決吃的了。解決吃的,就連著用的了。要做飯就得用柴火和水。那咱就想法子解決唄。”

“啊,他爹,你說的對,那咱住的是有了,這炕,咱都住一宿了。眼下,好賴就這樣了。你說,咱這兒,今個是新家的第一天,這早晨的第一頓飯,怎麼解決吧?”俺娘說道。

“怎麼解決,好解決。借。現在咱只有借這一條路了。”

“借?好啊,爹,俺頭一回聽說借。那爹,咱不用要飯了?”二哥說道。

“要飯,孩子,以後,咱可不要說了啊?咱不能要飯了。要飯是過去的事了。那個時候,國家叫咱從水庫搬出來,國家顧及不過來給咱安置。咱沒吃的,只能暫時地乾點活,要點飯,一解燃眉之急。現在,國家給咱移民了,給咱安置完了,咱有新家了,咱幹活還有生產隊了。咱就不能再要飯了。咱今個沒有吃的,這是咱們的第一天,像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贊先借一下,就度過去了。”俺爹說道。

“哦,是這樣,咱不能要飯了。”大哥說道。

“借,咱給誰借呀?他爹?”娘問道。

“給誰家,給東家借,給老王大哥老王大嫂家借呀。老王大哥是東家,昨天,咱剛來,人家就主動的給咱做一頓飯了。今天早上,咱再不能叫人家給咱們 做飯吃了。咱們不讓他們做,咱可以向他們借米借面呀。這樣,俺覺得對兩家都好。一個是咱不麻煩人家了,再一個是咱家立火了,這一立火,標誌著咱這是個新家了。”

“哦,好吧。他爹,一會兒,我去試試,我就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哎,現在,老王大哥大嫂還沒起來的吧?”

“不好意思,有啥不好意思的?你要不好意思,那一會我去借。咱借,咱也不是偷,也不是搶呢,咱今個借了,咱借呀,也不多借,就借今個早上吃這一頓的米。我看有一碗米就足夠了。去借的時候,給老王大哥王大嫂說,咱有了就還。等著吃完了早飯,今個兒,我上趟生產隊和大隊,都去看看。也和人家認識認識。給領導都說說話,看看生產隊裡,還是大隊裡能給咱解決點啥不?”

“好吧,一會兒,老王大哥大嫂起來了,做飯了,我去借。俺是個女的,好說話。你一個大老爺們家,要是拎著一個碗,去給人家借一碗米,面子上不好看呀?”俺娘說著,還笑著看著俺爹。

“拎著碗去借?她娘,咱還沒碗呢。要想借,那還得用老王大哥家的碗呢。”

“哎呀,對呀,咱還沒飯碗呢。這可真是啊,她爹,你不說俺都忘了呢。我還心思咱是在馬樓呢,那時候,咱家啥都有。現在呢,做飯的鍋碗瓢盆,菜刀鍋鏟子炊帚啥也沒有了。這真成了無產階級了。”

“噠噠,噠噠噠。咔嚓咔嚓。”外屋地傳來幹活的聲音。

“呀,什麼聲音?”俺娘問道。

“什麼聲音,那還用問,東家王大哥王大大嫂幹啥的聲音唄。”俺爹說道。

“俺去看看去。”二哥說著就開門跑出去了。二哥,跑出去,一看,王大娘拿著陶灰趴在灶坑扒灰呢。俺二哥說道:“啊,大娘,你這是幹啥呢?”

“幹啥呢,呀,馬小子呀?我扒灰呢,你這麼早就起來了。你睡的咋樣啊?”王大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