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嗤笑一聲,揹著琵琶走了。不一會兒,遠處傳來天籟——“我是清都山水郎”。沒有伴奏,更顯清澈透骨、纖塵不染。

我就說會瘋的嘛!本來要收費的,現在居然白送。好在街上沒幾個人,虧得不多。

吃飽了,乾點兒啥呢?還真想不出來。最有意思的事兒就是跟那些守城門的河州兵繼續耗下去。我有蔭涼,你們都得在大太陽底下曬著。

王大衛叫來店小二,要了壺酒。

店小二一臉歉意地說店裡只有濁酒,怕貴客喝不慣。王大衛懂這個,掏出點兒碎銀子交給店小二。店小二眉飛色舞地接過去,很快,從別處買來一壺好酒,送到王大衛面前。

王大衛倒了一杯,小酌一口。還不錯!比起樊樓的眉壽酒自然要差一些,但也可以算得上地方特色。這個悠閒的下午就靠你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大衛的酒還沒喝完,守城門的河州兵已經曬蔫兒了。

一開始,領頭的還會大聲呵斥,能管一陣子。到後來,領頭的自己也扛不住,躲進城門洞裡發號施令。外面的大頭兵則隨口應付兩下,完全是出於禮貌,領導的面子怎麼也得照顧一下。

赤輪漸西,陰影東移。王大衛感到後背曬得發燙,阿黃倒是先知先覺地躲去了東邊,正要起身換張桌子,阿黃警覺地打了一個響鼻,接著,西邊傳來馬蹄聲。

一隊快馬馳來,馬蹄掀起塵土,王大衛一口喝下杯中殘酒,護住酒杯和酒壺。哎呀!難道是青宜結鬼章回來了?不是說三天嗎?說的那天也算一天?語文,就是這麼鬧心,還是數學好。

馬隊在離王大衛二十幾步遠處停住。眾騎士下馬,為首之人三十上下,留著短鬚,看衣著又是一個貴人。不過卻不是暴發戶,而是貴了有些年頭的樣子。餘者皆是奴僕。

那貴人留下兩個奴僕看管馬匹,帶著其餘的大步朝王大衛走過來,拱手施禮道:“閣下可是清都山水郎?”

王大衛:“在下川越王大錘。清都山水郎另有其人,乃是在下的同鄉。”

貴人:“哦?莫非又是那位辛棄疾辛公子?”

王大衛:“啊不!這位姓朱,朱敦儒,字希真。”

貴人稍顯遲疑,隨即道:“川越國當真人才濟濟,著實讓我河州心生羨慕。在下李玄輔,久聞閣下盛名,不知能否請教一二?”

姓李,這可有點兒難猜。李姓原本就是大姓,唐朝時就變得更大了。

李世民和他的後代特別愛讓一些少數民族兄弟跟他們家一個姓,隨手就賜,不光不收錢,還要倒貼。沙陀人建立的後唐就姓李,党項人建立的西夏也姓李。

不過王大衛也不好埋怨什麼,王姓也一樣。至今不是也沒人猜到他王大衛什麼來歷嗎?

那就聊聊吧!說不定能聊出點兒什麼來呢!

王大衛一擺手:“請!”

兩人相對而坐,奴僕們規規矩矩地站在李玄輔身後。

李玄輔:“閣下游歷河州已有兩日,不知對我河州上下觀感如何?可有風物入眼?”

“山清水秀,人傑地靈。”王大衛昨天寫了好多成語,此刻習慣性地順嘴說了兩個。但也不全是敷衍,格桑和剛才那個少女都讓他印象深刻。

當然,如果有人認為他指的是昨天那些給他一箱子一箱子送錢的人,王大衛也懶得反駁。

李玄輔:“既然如此,在下斗膽問一句:閣下可後悔幫助王子純,攻伐我邦?戰火之後,山河破碎,物是人非啊!”

王大衛沉默了。片刻後,眉頭舒展,笑道:“這個問題問得好。實不相瞞,從今天早上起,我就一直在問我自己,到底該不該這麼幹。直到李兄問我之前,我都毫無頭緒。

幸好李兄問了,讓我一下子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