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到病房,只是在走廊上便能夠聽到秦漱的哭聲和鬧聲。

段寒成停在前,不怎麼想要進去,更不想安撫秦漱。

能有今天,秦漱也是活該。

醒來面對自己失去孩子又再也無法生育的事實,換誰都要崩潰,更何況那個孩子便是她在段家的底牌,底牌沒了,她就毀了。

秦漱起不來床,便揮落了床頭櫃上所有的東西,發瘋似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又哭又喊,嘴裡叫囂著要殺了方元霜,秦和在旁按住了她,叫來了護士和醫生。

她剛動了大手術,不能這麼激動。

等裡面鎮靜了下來,動靜小了下來,段寒成才進去。

秦漱目光空洞,一場手術下去,好似瘦削了不少。

見段寒成來。

秦和主動走了出去帶上門。

段寒成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隨手拿起了地上撿起來的橘子,慢條斯理剝開,那張清俊的面孔上不見半點失去孩子的悲傷,“怎麼樣,好些了嗎?”

“你很高興是嗎?”

秦漱不是蠢女人,不會在這種時候哭泣搏同情,她很清楚,這都是無用功了,她唯一的籌碼沒了,現在只有撕破臉了,“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過方元霜的,既然我得不到的東西,她也別想得到。”

“是她推了你?”

“她跟俞淮。”

段寒成聽後便笑了,“猜到了,那你想要追誰的責?”

他太平靜了,就好像這個孩子跟他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哪怕早就料到了會這樣,可親眼看到時,還是痛徹心扉的。

秦漱眼眶蓄滿了眼淚,望著段寒成時,還是想到了年少的他。

那時他起碼是赤誠的,不會涼薄到這個地步。

“如果我說,我要追方元霜的責任呢。”秦漱指甲掐緊了肉裡,血溢了出來,“我要她給我跪下,給我道歉,我要她坐牢,要你們永遠無法在一起。”

“我們本來就不在一起了。”

秦漱流著淚,這些淚一部分是因為失去的孩子,另一部分是因為失去的權力和將來,“段寒成,我知道你恨我設法拆散了你跟方元霜,可這個孩子是你的,他六個月了,現在沒了,你就一點都不傷心?”

那一瞬段寒成面上一閃而過的是輕蔑,秦漱不理解他為什麼會這樣狠心。

她接受他對她狠心,卻不接受他對這個孩子狠心。

“傷心什麼,這個孩子原本也就不是我想要的。”

這就是段寒成的全部想法,他不怕讓秦漱知道,沒了孩子,她沒有了任何利用價值,就連段業林也不會再用她了,這一點秦漱也是知道的。

到了這種時候,段寒成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了,“你要什麼補償,我可以跟父親商量,可前提是方元霜那裡,你無權再追責。”

“什麼補償,我還能要什麼補償?”秦漱眼眸裡滿溢著恨勁兒,“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還能要什麼補償,我只要跟方元霜魚死網破。”

這是最愚蠢的選擇。

段寒成不想真的走到最後一步,“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執意要護著方元霜,你覺得你能落到好?”

“段寒成,是她害死了你的孩子,你就一點不恨她是嗎?”秦漱精神狀態太過糟糕,好似下一秒就要瘋掉,“你就那麼喜歡她?她已經跟別人在一起了!”

“你罵夠了沒有?”

“沒有,你試試突然沒了再也生不了孩子是什麼樣滋味?”

在秦漱這裡,段寒成當然體會不到失去孩子的滋味,可當初元霜那個孩子沒有的時候,段寒成是知道撕心裂肺過的,可如今他只是無動於衷,“別再說這些了,沒有意義,你考慮考慮,再給我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