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殷禧,參見大王。”

羋法看著殷禧,從很多年前郢都的小乞兒,一直到如今楚國三軍統帥,大楚樞密使,名號響徹天下的九鳳將軍。甚至永遠掌握在宗室手中的赤荊衛他都交給了殷禧。

他其實很清楚殷禧走了怎麼樣的一條路,他也從沒懷疑過殷禧的忠心。

在與羋澈奪嫡之時,羋澈幾乎已經鎖定了勝局,是當時已經算得上名將的殷禧千里撥軍回郢都勤王,幫羋法坐穩了王座。

他也樂得殷禧步步高昇,他也願意給殷禧所有名號,畢竟曾經一直被詬病楚無名將的嘴巴全都閉死了。

殷禧這麼多年東征西討,十戰九勝。曾經的所謂名將多半都折在殷禧的手中,在淝水畔面對赤荊衛統領羋澈臨陣倒戈向齊軍,而且齊軍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名將司行兆統兵的情況下還叫打了個勝仗,就算勝的沒有那麼漂亮,也是大勝。

再也沒有人質疑殷禧了,沒人質疑那個乞丐出身的將軍,沒有任何人敢說能攻破殷禧的軍陣,哪怕是天下傳的沸沸揚揚的四大名將中的另三位,司行兆,霍休,元鴦,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十足的把握戰勝殷禧。

再無人敢說楚國無名將。

中原楚地,富甲天下,軍甲天下,將甲天下。

“寡人喊你來,是想問問你我們有沒有必要馳援越國的必要。”

殷禧知道了羋法的觀點,儘管他很想告訴羋法沒有這個必要,楚國在淝水贏得並不輕鬆,而且這次是凌基監軍,幾乎不亞於凌丕親征。還是馳援越國,越王景姒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他不敢想景姒會不會剋扣楚軍的糧草。

但殷禧也清楚,若是楚不救越,就再也無國會成為大楚的附庸。

他稍作沉思後,恭敬地回應道,“大王,越國之事,臣以為需從多方面權衡。雖我軍在淝水一役後尚需休整,且越王景姒為人難測,然若不馳援,越國一旦被他國吞併,楚之周邊局勢將失衡,他國勢力或趁勢坐大,對我楚亦有威脅。”

羋法微微皺眉,踱步片刻道:“寡人亦知此理,然凌基監軍,寡人心有憂慮。傳聞這位懿親王才智過人,又禮賢下士,若不是早早退出了奪嫡,而今齊國這位子是誰做還不一定。”

殷禧知道羋法在怕自己輸給司行兆和凌基。

“大王放心,臣斷不會輸在越國的,臣還要給大王一個海清月明的天下呢。”

羋法看著殷禧的臉,笑了出來,殷禧好像還是多年前那個在酒肆前的小乞兒,雖然地位越爬越高,可卻是始終最忠於楚國的殷禧。

“寡人不是凌丕,也不是元孝文,寡人沒什麼想爭天下的野心,寡人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郢都每年不會有一人餓死,不會有一人凍死。”

他說的是真心話。他只是想要安穩度過一生,可他生在楚國王室,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就像他並不想奪嫡,可是父王薨了之後他就像是被羋澈逼著走到奪嫡之路上一樣,他也很想做一個好哥哥,可他知道,若是自己不站在王位之上,自己這個弟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

一直中立的殷禧最後一刻亮出了立場,他比任何人都要忠於羋法。殷禧知道,自己的命都是羋法給的。在一個比任何一年都要冷的冬日,是羋法的一頓飯救了他的命,也是羋法讓他進到了赤荊衛。

羋法並沒有殺掉羋澈,那是他的親弟弟,他下不去手。

就算羋澈反叛了他,若有一天他抓到了羋澈,他依舊不會下手,頂多把他軟禁起來。

他和凌丕最大的區別就是,他還年輕。他與殷禧都不到而惑之年,他們有太多的時間熬死他們了,儘管他們並不給自己這個機會。

“大王宅心仁厚,此乃楚國之幸。臣定當全力輔佐大王,保楚國安寧,護百姓周全。雖前方荊棘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