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北君名聲大噪,有些人甚至把他抬到了一個魏地第一名將的位置,越過元鴦,和殷禧,司行兆,霍休並提的地位。

肖姚很難把之前出使咸陽時遇到的年輕男人和剿滅了燕國一萬白狼騎的天殤將軍聯絡在一起。可卻又處處有跡可循。

自己這四品都尉和溫北君比起來還真不算什麼。

時局還真是每一天都在變啊。

肖姚嘆了口氣。

牆上的地圖永遠都會有紕漏。現在他應該把燕國無支山以南的所有地點都劃歸給魏國了。

看來天下懷有不臣之心的不僅僅有已經稱帝了的凌丕啊。魏王元孝文也懷著不臣之心啊。

聽說溫北君還活著。

真是可怕的男人,帶著五百個人就斷掉了燕國腹地的補給線還能全身而退。除了有足夠的膽量敢打,溫北君本身的武力一定也是遠超常人。

肖姚自認也有些身手,可是當初在咸陽面對於志銳他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甚至右眼現在還留著當時的傷疤。

溫北君當時絕對沒有拿出全部實力,男人只是隨手的一刀他自認他必然是擋不下來的,甚至他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戰慄,如果當時溫北君不是和他站在一個戰線上,那一刀就可以讓他喪失戰鬥能力。

宗師手段,那個男人絕對有宗師手段。可是溫北君在阿房宮的金鑾殿上,仍舊只能叩首求饒。上馬定戰幾乎是可以進武廟的功績,下馬步戰也是冠絕天下的水準。這樣一個男人,在肖姚看來已經可以位列極人臣的男人,在嬴楚和嬴嘉倫面前卻顯得如此脆弱。

這就是臣子和君王最大的差距。

就算天下像姬右寅和景姒這種君主沒有任何能力,但只要他們是君主,就可以壓住所有人。

肖姚心中五味雜陳,他思索著這權力的架構與個人命運在其中的渺小。溫北君的絕世之才,在皇權面前亦如螻蟻,那自己又能在這亂世洪流中何去何從?

他深知,這世間秩序雖看似由強者的武力與功績鑄就,但實則君權天授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無論是溫北君的赫赫戰功,還是其他名將的豐功偉績,都不過是為藩王或者天子的霸業添磚加瓦。而一旦觸碰到他們的逆鱗,所有的榮耀都將化為烏有。

肖姚望著那牆上的地圖,思緒飄向遠方。他彷彿看到了八國的藩王們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中運籌帷幄,而像溫北君這樣的名將則在戰場上浴血廝殺,可最終的勝利果實卻被君王們輕易摘取。他不禁懷疑起自己一直以來的追求,在這以君主為尊的世界裡,個人的抱負是否真的能夠實現?

肖姚苦笑,自己還是想的太多了。自己只不過是一個都尉而已,自己的任務只是駐守鄂州。他很清楚,自己不是什麼將才,只不過在重文抑武的宋國算得上年輕有為的將領,放在天下自己根本什麼都不是。

齊楚在淝水畔動用幾十萬人的對峙,無數名將名臣前仆後繼,那是屬於大齊太保,戰神司行兆和大楚之矛,九鳳將軍殷禧的戰爭。像他這種小人物會瞬間被洪流一般的兵潮吞噬淹沒,連一塊骨頭都不會剩下。

就算是剛剛結束都燕魏之爭,魏國的元鴦,溫北君哪個不是當世名將?朱霖,房敦,劉禹又哪個不是久經沙場的戰將。燕國華柏,龐會也不是什麼無名之輩。戴勳更是馳騁沙場幾十年的老將,甚至連燕國國君戴禕都親自下場都無法阻止燕國的失敗。

自己又能擋的住他們中的哪一個?

所以他很好奇,宋國究竟打算如何存活下去。

宋國只不過是佔據了一個煙波江和南河的天險。若不是地處偏南,恐怕齊國第一個滅的就不是夏而是宋國了。

呂昌並不是什麼名將,只是大宋需要一個都督。他肖姚更不是什麼名將,就連死去的蘇元涇也不是什麼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