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亭,顰顰,這是……阿悅。」卓遠同他們二人說起的時候,竟然會有一絲靦腆,陸廣知和瞿顰算是大開眼界,這祖宗也有靦腆的時候,既而都朝沈悅笑笑,相繼喚了聲,「阿悅。」

對方是陸將軍和將軍夫人,沈悅正欲開口福身,卓遠牽著她的手沒鬆開,溫聲道,「見外了……」

沈悅看他。

瞿顰會意笑笑,「阿悅,清之同我們自幼就是玩伴,你要真喚一聲陸將軍和將軍夫人,他能惱死了去,他真會害羞的。」

卓遠臉紅:「……」

瞿顰言罷,就連穗穗都跟著笑起來。

陸廣知上前攬了他的肩膀,朝沈悅笑道,「阿悅,小心他這張嘴,天花亂墜……」

沈悅恍然大悟般頷首,似聽懂言外之意。

卓遠也不介懷,「你們同穗穗多說會兒話,苑裡就我和阿悅兩人,沒有旁人,我們就在中苑,離西暖閣近,喚一聲就是。」

陸廣知應好。

卓遠這才同沈悅一道出了西暖閣。

他們夫婦二人許久沒見穗穗了,二人肯定有不少話想和穗穗說,穗穗也有不少話想同爹孃說,他們二人打聲招呼就離開,給他們一家三口留出空間反倒好些。

西暖閣在後苑,後苑到中苑是透過長廊連線。

正好無事,兩人在長廊踱步。

其實不止穗穗和爹孃,他們二人也許久未見了。

早前是因為在蹴鞠場,孩子們才贏了比賽,見到卓遠激動得溢於言表;而剛才,又是領穗穗去見爹孃。直至眼下,才算是閒下來,有屬於他二人的久別重逢……

也不知為何,在方才見過陸廣知和瞿顰之後,二人之間反倒安靜了下來,不似先前去西暖閣的路上,還能說說笑笑,他還伸手彈她的眉心,打趣逗她。

當下,從西暖閣到中苑,彷彿也只是簡單說起了幾句陸廣知,瞿顰和穗穗的事。

沈悅忽然想,他不是真的靦腆害羞了吧。

思緒間,正好踱步至中苑的外閣間處,卓遠入內,取下外袍,也同她道,「他們不會那麼快,外袍取下吧,我們在外閣間呆一會兒。」

沈悅照做,卓遠去掛外袍的時候,沈悅正好繞道屏風後,屏風後的小窗開著,恰好能看到西暖閣處。

原來他們方才沿著長廊走了些時候,但其實西暖閣同外閣間倒是不遠,只是隔了一道池塘,所以要行長廊。

很少見外閣間和主屋寢臨著池塘的,池塘裡種了睡蓮,還未到含苞欲放的時候,但風和苑最大的特點就是通風,臨水,夏日的時候推開窗就能看到一池睡蓮,應當愜意……

沈悅不由看了看,卓遠已經折回。

沈悅還來不及轉身,他從身後攬緊她,柔和潤澤又帶了些許少年氣的聲音道,「喜歡這裡嗎?」

沈悅微楞,才想起外閣間連著主屋,外閣間和主屋是卓遠日常起居的地方,也就是寢臥。

他下顎抵在頭頂,兩人的目光都落在這一池的蓮葉上。

沈悅臉色微紅。

他的聲音在頭頂溫和響起,「春日的時候,可以在這裡賞蓮葉;夏日的時候,有並蒂蓮花;秋日是落英繽紛,浮於水波上;冬日裡,有白雪皚皚,一年四季,這裡有整個平遠王府最好的景緻……」

言及此處,他頓了頓,輕聲道,「沈姑娘,是處好地方呢。」

沈悅臉紅到了脖子處。

她思緒不知飄去何處時,他伸手闔了半扇窗戶,整個池邊的蓮葉倏然只餘了一半在她眼前。沈悅微怔,轉身看他,他正好將她抵在方才闔上的半扇窗戶前,半沉著聲音道,「想我嗎?」

餘光一側就是一池蓮葉,他的呼吸近在跟前,她不知當應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