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為疑惑的聲音從窗戶外面傳進來。

方劍平鬆了一口氣,腰塌下來,「跟瞳瞳。」

「什麼瞳——」張支書反應過來,倍感好笑,「他才四個月,知道什麼。」

方劍平拉開窗簾,「五嬸她們說也有可能四個半月。」

「那也沒五個月。聽得見也不等於知道。」

方劍平點頭:「我知道。我多喊喊,以後他聽到『瞳瞳』兩個字就算不知道什麼意思,也知道我叫他。」

「你要是閒著沒事,跟我釣魚去。」

方劍平下意識勾頭往外看:「這麼熱的天釣魚?」

張支書:「你以為去魚塘?西邊橋頭上,那邊到處都是陰涼地兒。」

「可是小芳睡著了。」

張支書道:「讓她睡。熱醒了也省得你擔心她睡多了晚上睡不著。」

「那你等等我。」方劍平放下窗簾。

穿著拖鞋到外面,不由得眯上眼,「這麼熱的天魚也懶得出來吧?」

「不一定有。」

方劍平停下,沒魚叫他幹嘛啊。

張支書邊往外走邊說:「你有所不知。這個溝是先挖的,以前跟東邊的河是通的。後來在東邊河灘上弄個池塘,把池塘的泥弄出來,才有了東邊的溝和池塘中間的那條路。後來準備養魚的時候,這溝裡的魚用網過了幾遍,都弄池塘那邊去了。但難免有漏網之魚。大夥兒以為這裡面乾淨了,一直沒人釣。這麼多年了,說不準還真等釣到。」

方劍平忍不住說:「你怎麼不早說?」

張支書不禁看他,這孩子傻了吧。

「以前小芳有沒孩子,我說這事幹嘛?」張支書往四周掃一眼,「大夥兒都知道,我上哪兒釣去?」

方劍平啞口無言。

他老丈人不愧是高氏的親兒子,瞧瞧這話說的多理直氣壯。

張支書:「會釣魚嗎?」

方劍平搖頭。

張支書:「我先教教你。河邊沒陰涼地,趕明天涼快了你再去河邊看看。芳兒剛懷上,孩子一歲前都得吃點好的。買魚咱也買得起,可是你嬸得天天嘮叨。我可不想跟她天天吵吵。」

方劍平點頭,「是不是得找蚯蚓?」

張支書把他手裡的紙給方劍平,沖南邊小樹林說:「撥開樹葉底下都是。我先去選個地方。這魚線也有幾年沒用了,也不知道斷了沒。」

下午三四點,正是乘涼嘮嗑的時候,以至於樹林邊牆頭上都坐了不少人。

先看到張支書的人就喊:「這邊。」

張支書擺擺手。

那人看到他手裡有東西,「拿的啥?」

張支書走過去。

對方瞬間明白,他這是打算在這邊釣魚。

來富的弟弟來貴忍不住說,「這溝裡的魚比用篦子過的還乾淨。你在這兒釣?釣樹葉子還差不多。」

有人贊同:「咋想起來釣魚?」

又不是去魚塘撈魚,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張支書直言道:「小芳這不是有了嗎。給她補補身子。」

張來貴不禁說:「難怪呢。咋不去河邊?我前幾天去那邊看河頭的樹活了沒,就看到有人在那兒釣魚。」

「咱們村的?」張支書順嘴問。

張來貴搖頭,「咱們村找你賒一條多方便。瞧著離咱們這兒有二里路,估計是南邊哪個村的。」

張支書腳步一頓,「最近誰打更?」

來貴見他神色嚴肅,不禁問:「咋了?」

張支書:「我怕回頭釣不到晚上來咱們這兒挖條口子放水堵魚。」

東邊魚塘連著河的堤壩並不寬,也就能過一個木板車。兩三個人半小時就能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