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支書:「二嘎子啥樣?咱瞳瞳啥樣。二嘎子還沒小芳高,長得都不如栓子。要不是因為咱們村有魚塘,養豬場也大,人家圖他的日子,再給人家一百也不捨得把閨女嫁給他。咱家瞳瞳就算以後長歪了,娶媳婦也不用你掏錢。行了,以後不許再說這事。吃飯!」

高素蘭忍不住瞪他一眼。

張支書裝沒看見,轉移話題,「劍平,照片啥時候能洗好?」

「一週吧。」方劍平想一下,「下週日我過去看看。」頓了頓,「瞳瞳這麼小能洗澡嗎?」

張支書忙抬手:「你可別折騰他了。給他擦擦,開春再洗。」

「那身上還不得結疤?」

張支書:「小孩哪有那麼髒。」想想大孫子白白淨淨的小臉,又不希望他身上黑的跟鍋底似的,「實在想洗就等快過年的時候,讓你嬸跟小芳一起去。」說著看向高素蘭。

高素蘭沒好氣地說:「我又不聾。」

「劍平,回頭再買條魚。」

高素蘭下意識抬頭。

今年一年吃的魚快趕上她前五十年吃的。

張支書瞪眼:「你不吃我們吃。沒花你的錢,你放心,也不讓你做。」

高素蘭得了個沒趣,忍不住小聲嘀咕:「你會做嗎。還不得指望劍平。」

張支書見她不敢大聲就當沒聽見,否則吵吵起來沒完。

過日子又不是做生意,也不是高科研,沒必要較那個真。畢竟人無完人,凡事都弄清楚,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話說回來,方劍平跟小芳帶著孩子照相時,讓照相館洗四份照片,真不是一時腦熱意氣用事。

週六晚上,他把給他父母和爺爺奶奶的信分別寫好,第二天上午就去照相館。一份裝父母的信封裡,一份放爺爺奶奶的信封裡,找人照相館的師傅借了膠水,封好就直接送去郵局。

回去的路上,方劍平想到一週後父母收到信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

到家臉上還掛著笑意。

小芳聽到聲音出來,看到他人逢喜事的模樣:「什麼事這麼高興?」

在屋裡給瞳瞳做鞋的高素蘭也忍不住出來。

方劍平斂起笑:「也沒什麼好事,就是想到瞳瞳的照片想笑。」說著一份給小芳,一份給她。

高素蘭看到瞳瞳的單人照,小孩坐不住,身體後仰,以至於他肥嘟嘟的下巴非常非常明顯,「怪有意思的。」

方劍平聞言忍不住看小芳手裡的照片,有嗎?

小芳不禁說:「就不該給他拍單人照,你看著臉都變形了。」

「他才一個多月大,能這樣很不錯了。」方劍平瞧著挺好,「看咱們一見三口的。」眼角餘光注意到老丈人進來,「叔,照片拿回來了。快看看。開春暖和了,咱們再照個全家福,到時候你和嬸抱著瞳瞳。」

張支書來了興趣,「我看看。」大步朝老伴兒走去。

高素蘭拿出一家三口的照片,「這張好,瞳瞳的小臉全照到,看這照片比他還好看。」

張支書仔細看看,孫子烏黑的大眼透著好奇,嘴巴鼓鼓的,讓人忍不住都想摸摸他的小臉,「好!趕明兒多照幾張。」

高素蘭忍不住點頭。

張支書意外,這會兒又不心疼錢了。

「劍平,你爺爺的寄過去了沒?」

方劍平點頭:「不出意外下週一能收到。」

道路崎嶇的年代,又趕上冬天,哪能沒意外。

方劍平先前給他爺爺奶奶的信中提到,滿月了就帶瞳瞳照相。老兩口得了這句話,天天拿著日曆算幾時滿月,幾時照相,照片幾天出來,路上又得幾天。

怎麼算也就五十天。

農曆十一月的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