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戟頌由月攙扶著,走出房門前的臺階。

即便是有人在旁邊攙扶著,戟頌的動作還是稍顯笨拙。

戟晟站在遠處看著戟頌的樣子,即便不用費力地思考,他也能料想到無人照顧的戟頌會是一副什麼樣子。

戟頌覺得眼前似乎可以看到一些朦朦朧朧的光亮,心中激動之下,腳下被絆了個趔趄。

看到戟頌方才險些跌倒的樣子,他的心被猛地揪了一下,連忙將戟頌抱進自己懷裡。

忽地察覺到了一道視線,月抬眼,順著那道視線看過去。

戟晟站在不遠處,面色焦灼地看著遠處發生的事情。

月看著戟晟,清眸中閃過一絲暗淡。

戟頌沐浴過之後就睡去了。

半夢半醒之時,似乎聽到了兩個人交談的聲音。

但她今日似乎異常睏倦,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睜開眼睛,更沒有精力去聽他們兩個到底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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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

她看到了上方的天花板。

這是一個與往常無異的清晨,窗子開了一道縫,隱約可以看到外面明媚清快的風景,一陣清風徐來,拂動了床邊垂下的紗幔。

屋中除了戟頌以外沒有其他人。

戟頌起身下床,走到窗邊,看向外面明朗舒爽的風景。她已經有太多次在夢中夢到自己復明,此刻她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夢中,還是身在現實之中。

一個人開啟門走了進來。

戟頌向身後看去,頓時面色一怔。

那人一襲灰衣,衣色若垂天暮雲一般,袖口和衣角處鑲嵌著紛繁複雜的花紋,一頭銀髮似水如瀑傾瀉腰間,皮色勝雪,膚若凝脂,這一頭銀髮倒與膚色並無違和之感,反而呈現出淡似輕雲、皎潔如月的樣貌,一雙幽藍色的眸子如同深不見底的潭水般靜謐,唇瓣透若蟬翼。

戟頌看到此人的長相之後,後退了一步。

沉寂在黑暗之中多年,戟頌連自己的長相都不甚清楚,更不要說他人的樣子了。

“不記得我了?”月說道。

他的聲音一出口,戟頌便反應了過來:“……祭司。”

“是前祭司。”月好心糾正道。

戟頌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是在做夢嗎?”

“不是。”

“謝謝。”戟頌知道是月幫她恢復的光明,但沒想到月卻說道。

“你應該謝的……不是我。”

月神情平靜地看著戟頌。

戟頌的眼中泛起了一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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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苦尋解詛咒之法無果的時候,戟晟來找月,得知戟頌眼中之物究竟是什麼東西之後,自願將自己的眼睛給了戟頌。

因為戟晟和戟頌是血親,且是不死之身,他們身上的血氣和肉體是相差無兩的。

如果是在他們二人之間做區別的話,眼中的邪物是區分不出來的,因此可以將戟頌眼中的邪物引到戟晟身上。

自施下咒術的那刻起,戟頌眼中的邪物就在逐漸向戟晟身上轉移。

而到了今日,戟頌眼中的邪物終於全部轉移到了戟晟的身上。

戟頌並不認識去戟晟住所的路,她一言不發地跟在月身後,來來往往的家臣向她行禮的時候,她都點頭微笑回敬了對方,但她不是很習慣這種場景。

雖然之前也有向她行禮的人,但是畢竟那個時候戟頌看不到,因而也不會特別在意。

走到了戟晟的住所,要比戟頌所住的地方氣派許多,這才是被公認為傳聞中的不死戰神所應該住的地方。

但戟頌並不覺得是戟晟搶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宮邸,畢竟身為妖子中的人子將領這種事情,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