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著低馬尾的白髮青年此時正雙手抱著他的旅行包,神情恍恍惚惚地呆坐著。

等下,我真要這麼離開……離開巴黎嗎……

安德烈·紀德整個人瞬間緘默,像是剛剛從昨夜的宿醉中剛剛清醒過來般。

很久以前,他就明白二重身是個多麼可怕的存在了……他還特意去圖書館調查過二重身的事情……

但真當遇到後,紀德的結局依舊沒好到哪裡去。目前,他正抱著自己唯一的家當,淒涼地踏上流浪之路。

白髮赤瞳的青年內心默默點著煙,眼瞳失神地感嘆:雖然這麼說真的很對不起叔叔,但為什麼我就和他呆了不到一週,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了啊?

現在叔叔跑了,安德烈·紀德也成功當上流浪漢,啊呸,流浪的揹包客了。

故事回到暴雨降臨的那天晚上,在紀德讚歎過幽靈的生存方法並明顯表露出憧憬後,幽靈少年孩子氣地對著他調侃:“與其羨慕,為什麼不嘗試換一種生存方法?”

“你瞧,現在不正是你的機會嗎!”

聽著幽靈神采奕奕的話,紀德下意識地遠離掉他,並無奈地連連擺手道:“這不合適,而且我已經是個大人了……”

可是說著說著,紀德的話語聲戛然而止。

他怎麼就拿自己年幼時期的話語出來搪塞人了?

於是在白髮赤瞳的幽靈少年詭異的矚目下,紀德有些懊惱地捂住自己的臉,嘆息道:“現在做出改變是真的很晚……”

“而且你覺得我能改變什麼?”

青年的語氣裡依舊平靜,但幽靈卻敏銳察覺到話語的深處卻暗含著他本人都沒有意識到的零星餘火。

懸浮在空中的幽靈表情保持著平靜,但隨即他深嘆一口氣,以過來人的經驗循循善誘道:“要我說呢,後輩,人生本來就短暫,如果只是覺得達不到預期的結果而不去行動,再好的機遇都會失去。”

說完這句話後,過去的幽靈安寧地轉頭注視著窗外的暴雨。

紀德感到窘迫的同時,內心卻猜想他應該是想到他自己。

“以前我也和你差不多……”幽靈悶悶不樂地吐露著心聲,“我們這類人沒有外力驅使,永遠不會有主動踏上道路的勇氣。”

在現實的一切以最慘烈的方式宣判結束之前,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會心懷著虛無的希望,等待著奇蹟的發生。

但是奇蹟又談何容易?

倘使說幽靈的機遇是他過去在中東,又或者在其他不知名地區收到的來自某個組織的邀請函,那麼我又是什麼?

只是過去拒絕過的來自叛國者的叛國邀請?

不——

紀德無意識地望向了圓桌上的童話書和成堆信封。

新的機遇不就在眼前嗎?他的心在述說著自己現在面對的選擇。

此時此刻,安德烈·紀德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影站在了人生的道路口。往左的陽光大道,是他熟悉的、枯燥無味的日常,往右的僻靜小道,是他陌生的、充斥未知與挑戰的道路。

他可能一無所有,也可能衣錦還鄉。

紀德並不喜歡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