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帳和其他大首領的區別並不是很大,能多添些炭火,可能算是最大的區別了。魏地地勢不好,這是有目共睹的,南境滿是瘴氣,而西境再往西走幾百裡,能看見被大周詩人稱為“造化鍾神秀”的終年積雪不化的祁連山。祁連山下是回紇,大週末年,大秦初年,以及五十年前,都曾東進過,只不過如今回紇已經被打到分裂為東西兩部。

溫北君抬手,身後十數人停住了腳步,大部分是不到而惑的年輕人交換了彼此激動的目光,奇襲東回紇王帳,稱得上不世之功了。杯觥交錯的聲音沒有停止,蠻夷的笑聲朗朗,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語言。三停,溫北君的刀輕輕出鞘;兩停,十數人慢慢靠近著王帳;一停,溫北君一腳踢開了王帳。

可汗的頭並沒有比普通回紇人的頭更難割,相反,這個習慣於享樂的可汗,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力氣,連抽刀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被割去了頭顱。

溫北君感知到了殺氣,不過他已經躲不開了,東回紇大將的臨死反撲一刀沒有刺入他的身體,他看見回刀捅進了洛文鑫的身體,一行人中年齡最大的洛文鑫,家裡還有個豆蔻年華的閨女,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標誌的很,是再大些可以給溫將軍當媳婦的模樣。溫北君來不及悲傷,一刀割去了大將的頭顱,硬拖著洛文鑫的身子往王帳外走。陳印弦提醒過他,樂虞也提醒過他,後面追兵快到了,他如果繼續這麼揹著洛文鑫,大家都得死在這。

“將軍,你要的茶。”

是因為又要深入回紇了嗎,在東回紇王賬發生的事不斷的在腦海中浮現。

很久沒見過祁連山了。

如今的大理並不是一座城,昔日大秦帝國西南的重鎮大理早就淪為了回紇的領地,而今大理只不過是用著大理的名號,和身後二百里的玉鼓城作為臨仙的前哨罷了。

城內零零散散的有幾家酒肆搖著旗,街上被吹落的茅草和落葉比比皆是。

看不出有回紇來過的痕跡,探子說的是回紇有一千多人向著大理而來的。

“樂都尉,出城駐紮,給我留一百騎,我去前面五十里看看。”溫北君拍了拍樂虞的肩膀,翻身上馬,“林庸,點一百個人給我。”

祁連縱八百餘里。

頂峰自然是有著常年不化的積雪,也有著神明。

如果說這個世上真的有仙人存在的話,最有可能就是在祁連最高峰玉龍之上。玉龍峰遠觀之如同美玉無瑕,又如飛龍在天。

臨仙,就是因最臨近玉龍峰的中原大城而得名。曾經大理是最接近玉龍峰的那座城,可是早已淪為了回紇的跳板。玉鼓城前身是隻是一個驛站,連通大理與臨仙,後來在大理淪陷後,五十年的時間把玉鼓城變成了一座軍事要塞。

空氣有些冰冷,溫北君扯了扯身上的狐裘。土地很平整,沒有任何駐紮過的痕跡,甚至聞不到馬糞的味道。這與情報完全相反,他只能聞到淡淡的泥土味,回去這一批探子全都該罰。

骨力斐羅看著五里之外的臨仙城,分裂了五十年的回紇在這位歷史上最年輕的可汗手裡重新統一,沒有人質疑這個剛剛過了二十歲的可汗。骨力斐羅稱自己是雪山之神的使者,要滌盪這些中原人的靈魂。身邊的五萬大軍,是回紇最精銳的軍隊,也是雪山之神最虔誠的信徒,他們相信臨仙城會輕而易舉的拿下,迎接他們的將會是最好的酒,最美的姑娘,和最酣暢的屠城。

沒有任何情報傳出,沒人知道五萬人的回紇是怎麼越過大理和玉鼓直接兵臨城下的。但黃銘心只知道,溫家軍最精銳的三千騎不在城內,溫北君也不在臨仙,他又如何調動溫家軍?

溫北君不在的訊息很快傳遍了臨仙。臨仙,這座邊城,這幾年早就失去了它作為一座邊關應有的守禦。五十年未曾東進的回紇,讓臨仙放鬆了對回紇這頭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