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凌十四歲考上的童生,是同輩裡頭拔尖的人物,素日讀書刻苦,常常看書到深夜,同劉裕一樣也在準備考秀才的事。劉裕自然知道此事,便對章凌道:“若是凌哥兒不嫌棄,夜裡便去我家書房看書吧,反正私塾與我家這般近,晚上走回去不過一刻鐘。”

劉清也跟著幫腔,道:“對啊對啊,凌哥哥來我家,跟我們一塊唸書吧!孃親最是和藹,定會同意。”

張蘭蘭一聽孩子們要把書房分給章凌用,便笑著同意了。難得兩個孩子心胸寬廣如此大方,她怎麼能小氣。

章凌得了允許,高興的不得了,章槐先生聽說了也極高興,見劉家如此大方,自己也不能小氣啊!便大手一揮,免了劉裕劉清叔侄的束脩,就當是對劉家的感謝。

皆大歡喜。

劉家的苦讀二人組如今變成了三人小分隊,別看章凌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兒,讀起書來也是個拼命三郎,絲毫不輸給劉裕。三個人又是同窗好友,又暗暗在學問上較勁,比拼起來,三人俱有進步。章凌最為年長,是三人裡學問最高的,平日還會指點指點最年幼的劉清,與劉裕討論學問。

張蘭蘭看在眼裡,更是對章凌喜歡的很,每日的夜宵一樣做三份,給三個孩子吃。有時候夜裡突然下雨,便讓章凌留宿,住在劉裕屋裡。日子久了,張蘭蘭索性在劉裕房裡又擺了張床,省得兩個孩子擠在一處睡,夜裡睡的不踏實。慢慢的,章凌一月有四五天都留宿劉家,與劉家眾人親如一家。

一轉眼便入了臘月,眼瞅著要過年了。臘月八號是章槐先生六十大壽,學子們紛紛賀壽。劉裕劉清抓耳撓腮的想給先生送個有意義的禮物,以感謝先生悉心教導的恩情。

孩子們的事就讓孩子們去想,張蘭蘭自己也想送章槐先生一份壽禮,她送禮當然簡單,畫幅畫就行了。牡丹大師的畫作可以說是千金難求,就那麼幾幅,有錢都買不到,這樣的壽禮,又體面又有意義。

張蘭蘭打定主意,鑽進書房,跟正在讀書的三個孩子一陣嘀咕。

接下幾天,私塾的學生們吃驚的發現,那位牡丹大師經常在門外轉悠,名曰給劉裕劉清送吃的,可眼珠子一直在章槐身上打轉。

學生們對張蘭蘭詭異的行為理解不能,不過還好,張蘭蘭只轉悠了幾日,將章槐先生研究透徹之後,就回畫室作畫了。

壽宴當日,張蘭蘭親自來賀壽,並獻上自己的賀禮。

一副章槐先生的畫像,超寫實主義,連眉毛鬍子都畫的分毫不差,悍然就是個真人!

在場各位一片譁然。大家雖然聽說過牡丹大師的名號,但是有幸見過她畫作的人著實沒幾個,有些存著小覷的心思,認為她不過是聲名在外其實難副罷了。這會子親眼瞧見她的畫作,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不愧是牡丹大師,不愧是連皇家都讚不絕口的大家!

章槐先生沒想到牡丹大師竟然送上這樣一副賀禮,大喜過望的收下,這樣的寶貝,肯定得當傳家寶收藏,比什麼珍寶都珍貴。

章槐先生捧著畫,激動的連鬍子都在顫抖,沒想到他半隻腳入土的年紀,竟然還能有幸瞧見這樣的畫作珍寶。

“好好好!不愧是牡丹大師!”章槐先生由衷道。

章凌在旁看著,眼睛也直了,真真沒想到張蘭蘭居然可以畫的跟真人一樣!章凌忽地就臉上發燙,因為他要送給祖父的賀禮,也是一副畫,上頭畫著祖父最喜愛的梅蘭竹菊四君子。

章凌幼年時受父親薰陶,頗為喜歡畫畫,他有天分又勤勉,畫作水平算是不錯,可在牡丹大師面前,就顯得班門弄斧了。這珍寶在前,章凌哪還好意思把自己的畫拿出來啊。

眼見著眾人都送上了賀禮,唯獨他個親孫子沒送,眾人的眼光都聚集在章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