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巧芸的臉色,知道她是刻意找事情跟他鬥嘴,然而心中的結一天沒解,他一天不知該如何面對。巧芸對陳封,到底是什麼心態?是小女孩的崇拜、真心的喜歡、一時的寄託?他不斷臆測,臉色更拉長。

巧芸見陳讓對她的攻擊沒有反應,一張臉更像石頭一樣硬,煩悶地在座位上不停晃動。學校是牢籠、陳家是牢籠、連這臺車也像悶死人的囚車,沒點聲音、沒點笑容、沒點新鮮的空氣。

為什麼她的日子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她的“未婚夫”,對她就是這張臉?

她鬱卒不已的心情,從車上延續到陳家,不知道在氣什麼的陳讓,那張石頭臉繃了一整天,話都不再多說一句,讓巧芸悶得一回家就窩在房裡,誰也不想見。

夜晚,陳家有個醉醺醺的小傢伙,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在房間搞自閉。

巧芸威脅家僕替她買啤酒回來,家僕被這出言恐嚇的小魔女嚇得不得不照辦,陳讓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她已經醉得東倒西歪。

“扶我……幹嘛?”醉了的巧芸兩頰如蘋果,她不知何時倒在一個手臂中。

“給我。”陳讓拿走她手中的啤酒罐。“未成年不能飲酒。”

“那未成年就可以被爸爸賣掉嗎?”巧芸晃頭晃腦地從手臂滾進一個胸懷裡,“哼!所以我就偏不念書、偏要逃課,怎麼樣?”

陳讓胸膛前,有個喃喃自語的小丫頭,他見到她眼眶下幹了的淚珠。

他剛剛替她補請了所有的曠課、在她科科不及格的考試卷上籤了名,還有那些服裝儀容不整、上課頂撞師長等等的小過單,他都一一親筆回覆了學校。

巧芸模糊的囈語,他卻聽得比誰都清晰,他能瞭解她為什麼要一直犯規搗蛋。她遇上了別人沒有的境遇,偏偏這不是她想要的。

夜深人靜、四下無人的時刻,他的心房還是為她開啟,是心軟也好、是真心愛上也罷,此刻他有力的手臂扶著這醉醺醺的丫頭,心中卻無力再延續白天的緊繃。

“你還是一樣,有自己的主見和想法。”陳讓低聲在她耳邊說著,帶著巧芸不知的些許親暱。“也還是一樣,不肯乖乖安分。”

他替她撥撥散開的頭髮。“不該這樣的,我真的拿你沒轍嗎?”陳讓為自己的“讓步”自嘲著,他對她的寵溺,當真無法剋制。

貼著他胸膛的巧芸,不知道自己怎麼輕飄飄的,腦袋一片空白,含含糊糊中,她對陳讓說道:“今天謝謝你喔!”

她替他請了假、蓋上那件防她曝光的外套,還在校門口等她放學,說聲謝謝算應該。

“對我,你只有謝謝可以說嗎?”陳讓臂彎讓她倚著,低下頭輕問,迷迷糊糊的巧芸“嗯?”了一聲,歪斜的小臉又晃了晃。

“喔……還有我同學都說你很帥……”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作夢還是醒著,全身飄飄然,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覺得呢?”陳讓單手就摟住了這個搖頭晃腦的女孩。

“不……不知道……”因為醉酒,她說得含含糊糊。

“不知道?”

“其實你有的……有的時候人很好啦!呵呵……”巧芸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只是好像都不說出來……”她醉了,吐出藏在心裡的話,只是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意識模糊的她開始手足舞蹈。“就像你今天啊,明明就是來解救我的嘛……幹嘛不承認?”她一邊說,一邊可愛地湊上小嘴,眼睛玻Р'的、唇瓣噘成圓,迷迷糊糊“虧”著陳讓。

這時候的她,收起了白天的防衛,展露率真的本性。

“我……”巧芸的貼近,讓陳讓提了一氣,要自己剋制。

巧芸說到這兒,手一揮,竟掛在他頸上。“你……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