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樸素,也非常可愛的一位女導演。可以這麼說,我很愛她。所以她來找我的時候,我就猶豫了,因為一開始不太知道這個劇本該怎麼演。但是後來一想,這寫的不就等於是我這輩人嗎?我其實就是姨媽,都是屬於這樣一個年齡段。“姨媽”面臨的任何困惑,任何不幸,任何高興或者傻瓜,甚至離譜的事兒……包括對周邊的年輕人,對一些新生事物不夠理解,不太接受,以至於還有些反對的心態,那不就是寫的我們這一代人嗎?所以我就接下了這部片子。我覺得又是一次嘗試吧!演完了以後就不停地得獎。

田歌:不停地得獎,居然都嫌麻煩了。

斯琴高娃:不是,其實我是害臊,你知道嗎?但是“姨媽”畢竟也是個人物,大家喜歡就是了。

田歌:我覺得“姨媽”這一代的女人遇到了很多問題:情感的問題,孩子的問題,代溝的問題……可是對愛情還存在著純真和浪漫的追求。我看完你這個角色以後,覺得她的故事很典型,好多的故事都集中在這一個人的身上了。在年輕人的眼裡她就是一個傻子,而在她自己的世界裡,她還是像年輕人一樣熱情。對當代這群人的尷尬,你是怎麼理解的?

斯琴高娃:很正常,也很自然。我們國家的改革開放,其實還需要進一步地鞏固。你不能跳過這個適應期就直接一步登天了。在這30年裡,有很多很多的問題出現,有一些可以說是弊病,但是積極的因素也是有很多很多。大家一定會有一些不同的感受,包括我自己在內,包括我們這個行當在內。所以我覺得,《姨媽的後現代生活》這部戲其實也就是說了這30年當中,人們的一些心理,不得不面對的一些問題、一些艱難、一些考驗。這個考驗不僅有心理上的考驗,也有生存上的考驗。

斯琴高娃(9)

田歌:這個角色對你來說簡單嗎?

斯琴高娃:不簡單,其實不簡單!這部戲從表面上看不是一部很累的戲,但是它讓我在創作上有點累了。因為許鞍華導演畢竟是香港的導演,雖然說我很喜歡她、很愛她,可是她對內地的一些情況確實比較陌生,所以大家在創作上就會有一些擰。可我是在這片土地上長大的,而且我本身已經是“姨媽”了,所以還是挺有體會的。我也有很多很多滑稽的時候,也有很多很多難堪的時候,就像我剛才說撿人家剩下的餅乾吃,你能想到嗎?雖然這部戲在創作上讓我覺得有點累,可是也會有讓我興奮的地方。

斯琴高娃對錶演的熱愛,既真誠又深切。她願意無條件地去服從角色,儘自己最大的所能去挖掘角色的內涵。

田歌:我記得有人說過,一個人能夠幹上自己喜歡的事業,她就是幸福的!我看你談創作時的面孔都是春風得意的。在你的創作中、生活中,真的就沒有困惑的時候,甚至是灰暗的時候?

斯琴高娃:灰暗?沒有。你說困惑的話,偶爾會有一些。比如說我在創作當中,覺得跟別人持有一些不同的想法,或者是見解,這個不要緊,我覺得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對方提出一些無理的或者說不適合的、對創作不利的東西,那真是讓我覺得困惑了。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困惑呢?我覺得我是無條件地去服從我的角色。讓我爬樹我就爬樹,讓我跳河我就跳河,讓我*我就*,讓我騎馬我就騎馬,讓我死我就死,讓我跳懸崖我就跳懸崖……既然你當了演員,選擇幹這一行,就應該無條件地去服從角色,去支援角色。有什麼好睏惑呢?至於什麼叫灰暗,我就更不知道了。

斯琴高娃除了演好角色,就沒有別的想法。她就是憑著這麼一股子單純勁兒,在大小銀幕上塑造了幾十個人們耳熟能詳的經典形象。

斯琴高娃:我不想別的。我再說個笑話。有一次我跟我老公在公園裡頭走著,結果碰上幾個小夥子。

一個說:“斯琴高娃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