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孤帆這一輩子做過許多錯事。

他將自己的師尊變成為了誘餌,把所有圍殺之人聚集到了指定的區域內,最後使得她身死道消且被天下之人唾罵,令她再無成就往日夢想的機會。

他以自由為誘餌,將泗國最具有建築天賦的天工白桑盜入麾下,讓其為自己修建了一座用於穿越時空的遷越大陣,卻連口口聲聲允諾的自由都沒未讓它親自感受過。

他利用少女仙人對哥哥的執念,設計下無窮無盡的伏筆以能夠確定跨越兩段時空的準確,又用天機鎖將二人的命運捆綁在一起,使得這段故事一直隱藏在迷霧中無人可知。

他辜負了一位對自己痴情無數的狐族姑娘,令她惶恐而又悽悽的等待了十幾載芳華歲月,卻到最後將她的家國都算計一空。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或許就是從將馬飛兒送到仙人少女那裡充當誘餌時,那顆曾經還有些許憐憫的心就已經徹底死了吧。

為了達成目的,無論犧牲多少,犧牲的是誰都無關緊要。

許孤帆記得最後與馬飛兒說過的話,那是在地淵深處的十方遷越陣前,他對著即將踏上十死無生之路的馬飛兒鮮有的笑了笑。

“聽說泗國北山郡的海棠花很好看,若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後者聞言先是一頓,隨後頷首看了許孤帆一眼。

“只要你想的話。”

二人的距離不知在何時已經很遠了,明明可以為彼此而赴死,可卻連一句比日常稍稍親暱的話都說不出口。

在馬飛兒將要離去的時候,卻是白桑叫住了她:“吾能感受到主人的心似乎很亂。”

就連天工都察覺出許孤帆的異狀,同處十幾載的馬飛兒又怎會感覺不出來?

她悠悠嘆了口氣,看向那站在十方遷越陣前沉默不語的男子,目光中似乎回憶起了二人第一次見面時候。

“海棠,又名相思草、斷腸花。”

當人愛而不得的時候,可以借秋海棠來表達自己的愁緒。

“主人此言是何意……”

馬飛兒沒有回答,轉身向著最後的歸途離去了,而她的話也由空洞傳響在地淵之中:“天工,你越來越像人了,就連裝糊塗似乎也學會了。替我好好照顧他吧……”

之後十方遷越陣啟動,破壁的獻祭是許孤帆的父親許王爺,破壁的能量是以馬飛兒身死為代價,以吸引的百十名天下境的合擊之力。

接著就是他帶著一身的疲憊踏上了這條不歸之路。

那時候的光芒似乎最接近自由的,只是須臾破碎之後的空虛與心痛感前所未有。

許孤帆從始至終都在問自己值不值得,追逐自由而失去自己所愛的一切,為了看到終焉的花海而揹負這些,若是沒有成功的話那豈不是可笑而又可悲嗎?

但他明白,留給自己的猶豫比那須臾的光還要短,在下一刻他踏進了十方遷越陣中,開啟了這場追逐自由的豪賭。

他不能輸,即便灰飛煙滅也必須要成為最後的贏家,因為他在那一日的月圓曾經答應過。

“父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無論這條路有多麼難走,我都一定會咬著牙走到彼岸。”

他不能回頭,只有向前。

因為自由之路,註定毫無自由……

……

面前的海從始至終就再也沒變過,因為那是無數靈魂所不願割捨的回憶堆疊而成,其上分明醒目的是有七道頂天立地的殷紅光輝,在遙遠的海之彼岸宛如撐天之柱。

“父親…”

“師父…”

“白桑…”

目光隨著口中喃喃的自語而傾斜,許孤帆不由得又看向了另外四柱,若是以許輕舟的口吻應該稱之為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