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安道爾收回目光,沉默著為她探路。

到處都是斷肢殘骸,到處都是戰火繚繞過的痕跡,沒有一個角落可以倖免。

他們走過密集的車間,低頭躲過頭頂上交纏錯亂的線路,側著身子擠過狹窄的機器中間,走過那片焦黃的土地。

曾經為蟲母專門從聖澤光星拉來的泥土上種滿的玫瑰,如今已成為一片又一片的焦土。

戰艦建造工程量巨大,裡面不僅涵蓋了防禦攻擊設施,更是為蟲母留下了輝煌盛大的殿宇花海。

雖然已經被戰火摧毀,但仍能透過高聳入雲的框架結構看出曾經殿宇的恢宏奢靡。

手指撫上枯黃的玫瑰,上面的尖刺盡數被拔去,只留下光潔的枝幹。

“大人,您小心腳下。”

繞過宮殿,走了許久都沒有發現蟲子們的身影。

“蟲母大人,輔佐官大人,我們已經檢查過,這艘戰艦上並沒有蟲族倖存。”派出去的小隊成員一一彙報著。

“而且上面並沒有發現克萊因指揮官的蟲體。”

沉默籠罩著所有蟲子,安道爾覺得已經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準備下令離開。

“我覺得他還活著。”沈青青抬頭說道。

“可事實卻是,戰艦裡沒有任何還活著的蟲族,”安道爾勸道,“儘管我並不知道您為什麼非要如此執著,但事實確是如此。”

想到之前她見到小薩時開心的模樣,想來他們早就認識。而薩恩斯特又是克萊因那邊的,所以她在薩恩斯特影響下對前指揮官抱有好感也不足為奇。

“我能感受到,他還活著。”沈青青依舊很固執地認為克萊因沒有死。

“找不到並不意味著死亡,或許你們只是沒有認真去找。”

沈青青繞過他們,徑直走到已經報廢的殿宇下,一點一點費力地挪動著殘垣斷壁。

有想要上前幫忙的蟲子,都被安道爾攔下。

“讓她做,不要打擾她。”

一面是蟲母,一面是長老會欽點輔佐官。

哪邊都惹不起的蟲子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最後安道爾尋了一處高地,坐在那裡向下看著在殘垣中不斷挖掘的沈青青。

何必呢,克萊因堅持了兩百多年,在反叛者中已經算抵抗時間久的。

雖然他的父親曾經和他共事過,但那時的他年紀還小,對那位前指揮官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

唯一有的,還是塞西莉亞大人親自為其授劍。

下面那個小小的身影依然緩慢地挖著,企圖從廢墟中找出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