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憫農(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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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琳兒,你兄長畢竟以武功見長,作詩到底不是強項。”
趙琳兒埋著頭,情緒瞬間低落。這話沒說錯,就算她想為她元良兄長辯駁,也無從說起。只是細細咀嚼這詩,又似曾相識。尤其是那句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逐漸在心中縈繞。
在長安的這幾年,越是錦衣榮華,就越是能想起平涼當初的慘澹。阿爺阿孃活活餓死的場景,用了六年時間才將它們壓滅在內心的深處。可不知是時光的消逝,還是成長的環境使然,越大,這場景就越模湖。漸漸的,就變成了記憶裡的一些邊角料,緩緩成為了往事。
“這詩不錯。”涼王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身邊,一邊品茶,一邊評論道:“這首詩入不得某些人的眼,是因為他們沒有經歷過,沒有看見過。沒有元良那般的體會,又怎知這詩中描繪的又是什麼?”
“兄長。”趙四緩緩推手,趙碩搖了搖頭,“小四你還小時,恰逢蜀中大亂。阿兄隨安郡王領兵西征河隴,阿爺帶著我兵出潼關,家中只剩下了你與幼弟。你那時,五歲吧?”
“這過去的事,也太久遠了,我如何記得?”
趙碩點頭,道:“確實。等你能記事時,阿爺早已光復了東京。你與姨娘帶著幼弟遷入長安沒幾年,阿爺便登基了。你從小未曾吃過苦頭,也未見過滿地的荒田和衣衫襤褸的災民。或許你見過大唐衰敗的景象,卻並未上過心。你如今錦衣玉食,又何曾想過大仗之後,那些流散的災民回到家中,卻發現屋被燒了,井被填了,而他們賴以生存的田畝,卻被官家佔了。僅僅一小塊土地,滿懷希望地播種,手提肩挑為它施肥、澆水,在烈日暴曬和大雨傾盆中去拔那稗草。眼看豐收在即,卻發現種出來的那點糧食,交完稅後已不夠全家度日……”
趙琳兒看了過來,目光中閃著淚。
趙碩接著道:“於是,饑荒來了,阿爺阿孃餓死了。他們把僅存的一些糧食留給你。你吃了三日,糧食沒了。你便只能去啃樹皮,但你卻發現,不僅村裡的樹,就是連那山上的樹都被人扒完了,就是樹上的葉子,也十不存一。你沒東西吃,便就只能跟著叔父流散,今日到禹州,明日到徽州,你們像是蝗蟲,走到哪,哪裡便遭了災。你年紀小,有一日,叔父把你交給了一個陌生人,說他那裡有吃的。你跟著那陌生人去了一處山洞,洞中生了火,架了鍋,鍋的一邊陰暗角落裡,堆著一些骨頭。你以為你終於能吃上一口東西,可你發現那帶你來的陌生人,方才還關懷備至,一路護你周全,生怕旁人碰你一下。此時卻忽然掏出了一把並不鋒利的竹刀,眼神裡露著貪婪與飢餓的神色,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你……”
趙碩說到這,暗歎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趙四與琳兒一時愣住了,涼王又是如何說起這等慘事?
“五十年前,大唐有口七千餘萬……”趙碩抬頭,看著二人,“可興慶元年初調,已不足一千四百萬!阿爺派我西巡,小四你可知我都看見了什麼?便就是無田可種,無屋可住,難民與災民千千萬萬,顛沛流離,浮屍百里!亂墳崗上鴉群遮天蔽日,荒地荒田赤野千里。”
肆公主深吸一口氣,“那不是有田有地麼,怎地不種?”
“種?”趙碩冷笑一聲,“丁男上陣打仗,老弱婦孺操持家務又能種幾畝地?種出來的糧食都不夠交稅,誰還願意接著種地?反正是死,逃出去,說不準就能活。”
趙琳兒深有體會,說道:“平涼當初就是此等情形,若不是元良兄長,怕是全里人都要餓死在那個冬天。”
“那時的河隴與劍南尤甚!”趙碩道:“因為挨著吐蕃,是以此二地的糧食都徵收去當了稅糧。從關東、黔中、淮南、江南運來的救濟糧食又參差不齊,而且到達時間不一,這才導致了河隴與劍南的饑荒。元良獨樹一幟,另闢蹊徑,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