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迴盪在趙正的耳邊。

弄了半天,這個林小五如今是在甘露殿當差。定是皇后發現了他與自己有所聯絡,是以對他百般折磨。想到這,趙正不禁搖頭,若真是如此,怕也離死不遠了。

想起那時在甘庭殿外,這機靈的小太監給趙正的印象極好。那日他冒死給自己送信,自己卻不知哪信中寫的是什麼,當真是遺憾。

這內宮當中,皇后想要弄死一個太監,稀鬆平常如同大清早喝一碗瘦肉粥。隨便找個由頭亂棍打死,當天就能將人拉出去餵狗。

沒人會理會,也沒人能理會!

趙正擺了擺袖袍,暗自搖了搖頭。

“還不快滾!”趙德友又抬起腳來,林小五嚇得直捂臉。跟著趙德友的幾個太監見他那狼狽的模樣,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林小五不敢往這邊來,在打罵聲和嘲笑聲中悄悄地望了一眼趙正的藏身之處,而後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逃也似地望深宮中去了。

趙正從陰暗中踱步出來,望著那幾個打人的奴才揚長而去,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過了前邊的寬儀門,便是前殿。

巍峨的宮宇矗立在視線當中,飛簷上鏤凋的盤龍張牙舞爪,鋒利的銳爪盤握著木珠。趙正端望了良久,隨後擺了擺袖袍,又回頭看了看一牆之隔的深宮,心中暗道,手中事情太多,有些人終將要對不住了!

赫連雲天帶著人守在恭禮門外,見趙正出宮時臉色不太好,便遞來一塊西瓜,道:“侯爺吃塊瓜解解渴吧!”

“不吃!”趙正翻身上馬,甩了一馬鞭,那馬跑了兩步,永春門邊的監門衛便高聲道:“上護軍不可策馬!”

趙正罵了一聲“晦氣!”便勒住馬韁緩了下來,赫連雲天幾口啃完了手裡的瓜,騎著馬追了上來,一邊抹嘴一邊道:“侯爺這是怎麼了!莫說宮中了,長安城大街上都不能策馬。”

趙正一聲不吭,出了宮城往城南而去,路過永安坊時,恰好見到盧玄從東坊內出來,他手裡抱著一摞冊子,正往馬車上爬,趙正牽了一把馬韁,踱步過去。

“上護軍?”

“整甚呢?”

“長安總領的財帛冊子,正準備送到良淄去呢!”

趙正呶了呶嘴,赫連雲天倒是十分給眼色,回頭便吩咐手下,“去將馬車趕了,回良淄候著!”

“喏!”幾個軍士上前護著,那車伕看了一眼盧玄,盧玄閉眼點點頭,示意讓他跟著走就是了。

趙正坐在馬背上,對盧玄道:“之妙,得空麼?帶我去喝一杯!”

盧玄笑了笑,“上護軍選了個好時候啊!蘭桂苑關張了,想去都沒酒了。”

“那便去長安酒樓,我記得那掌櫃的,也是之妙的朋友!那回去良淄,他還送了我一份厚禮。”

“不巧啊!”盧玄道:“上護軍也是看過了名冊的。長安酒樓,乃長安分領,已備總領不測的。”

“是嗎?”趙正捂了捂臉,嘴裡嘖了一聲,“那就隨便找個地方吧。”

盧玄點點頭,“上護軍若是不嫌棄,我便請你去長安縣喝吧。”

兩人的情緒都十分低落,趙正是因為林小五,盧玄是因為長安總領即將被取締。趙正來的也是時候,盧玄原本也想大醉一場,可是手頭還有簿冊需要交接,一時不能盡興。沒成想趙正送上門來了。

盧玄帶趙正去了長安縣的一間小酒坊。這處連店名都未曾有過的酒坊,是長安縣不良人常來光顧的場所,盧玄以前混跡市井的時候,便是這酒坊的常客。趙正自從從軍之後,就再也沒來過這等簡陋的場所,屋頂透著光,屋內幾張爛木桌子,桌上擺著幾隻破碗。

跛著一條腿的老闆也是長安縣的老兵,兩手都是舊傷,抱著一甕水酒,拖著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