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站唐軍的戰旗下,攏著羊皮紙筒,正高聲喊話,“脫掉你們身上的衣物,一件不留!”

女人們看著一群唐軍甲士張開了布幔圍了過來,頓時驚慌失措,尖叫連連,擠成了一堆,然後被那些黑甲唐軍拉扯開,三下五除二,將她們身上原本就已經衣不蔽體的破爛布片“嗤、嗤、嗤”地撕成更破的布片。

“曲娜!”阿比終於憤怒了,他掙脫了唐軍士卒的包圍,衝向了那堆女人,然後用自己的身體死死地護住了其中一個。

一桶溫水沒有收住,從阿比的腦袋上澆了下去。

“哪來的野種,拖走!男女隔離,不從者,殺。”唐軍上來便是一個大腳,將阿比踹倒在地,阿比也不知哪裡爆發的氣力,起身就去搶那堆女人中的一個,“曲娜,兄長在這,你莫要害怕!”

一個魁梧的身影卻擋在了兩人的面前,阿比只覺天色一黑,抬眼看去,卻見一個身高七尺餘,魁梧雄壯,一身黑甲甲片熠熠發光的唐軍將佐猙獰著面孔,抬手一巴掌,如山一般拍在了阿比的臉上。

“啪!”

一道閃電自腦海中一閃即逝,劇烈的疼痛隨即從臉上傳來。耳邊同時響起那魁梧唐將惡狠狠的話語,“你他娘禽獸吧?看見女人就想撲?”

斜刺裡也同時戳出幾支槍桿和幾柄刀鞘,丁零當啷地對著阿比一頓爆錘,阿比被那一巴掌打得一頭栽倒在地,正自昏天暗地,臉上、頭上、身上接著又結結實實地捱了幾把子,一時間不辨東西,渾身痛楚。

卻聽一陣甲片摩擦聲響起,有人道:“吉利你誤會了,這人是在找他的胞妹。”

阿比抱著頭,睜開眼睛看去,只見唐軍中一個吐蕃將領已是到了身邊,目光冰冷,卻從那堆光著的女人裡扯出來一個,指著地上蜷成一團的阿比,問道:“說,這是誰?”

那女人早已被嚇得手足無措,捂著胸不敢放聲大哭,只是流著眼淚,使勁地點頭,“兄長……他是我兄長……”

“呸,晦氣!”一旁打人的趙吉利啐了一口,轉身帶著人離開,“趕緊給她們衝,衝完了發衣裳。”

恰好一隊俘虜路過,有人側著目光看了過來,被趙吉利一刀柄頂在了肚子上,“瞅甚呢?沒見過脫光的女人?拖下去,打!”

三五個玄甲軍立時撲了上來飽以老拳。

於是沒人再敢往那圍幔看上哪怕一眼。

混亂的情景一直持續到了深夜,趙正也忙碌了一天。雖然調撥糧食、衣物,劃分監區、管隊不需要他親自上手,但開挖豎井後他還有一些工程草圖還沒有完工,這工程計劃要分十處工地,草圖也要根據不同地勢地貌畫很多份。外面一陣嗚嗚咽咽生離死別,聽得趙正有些麻爪,出門看時,已是篝火升起的時候。

“趙吉利!”

“有!”

“你他娘在鬧甚呢?安排他們洗個澡,換身衣裳如此困難麼?平涼殺豬也整不出這動靜吧?”

趙吉利一臉不開心,“元良你就可著我整便是,這三百人裡,一半女人,讓她們自己脫衣裳去洗這熱水澡,你覺著她們會幹?還不是要我一個一個,一件一件地扒?弟兄們都多少日沒洗過熱水澡了?怎麼給他們燒了水,他們還跟喪了考妣似的?”

趙正粗略看了一眼,戰俘嘛。哪家打了敗仗,戰俘不是這般戰戰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要被人凌辱,又怕人一個不高興,抽出刀子就喊剁喊砍。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莫過於此。

趙正皺起了眉頭,使了個眼色,“悠著點,看緊些。玄甲軍眾將士也是,犯軍紀者,罪加一等。要睡婆娘回龜茲,我出錢,此時此地給我鬧么蛾子的,不要怪我趙正不給他臉面。”

“遵你的軍令!”趙吉利也是這般做的,他也看不慣那種欺凌弱小的勾當,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