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屋中點了一小爐艾草,又不知使了什麼法術,用酒水泡過的米包在你鼻前就那麼推了一推,我還心道這是個什麼玩意?卻不料就那一會功夫,我就瞧見有許多許多小蟲子自侯爺鼻中鑽了出來,粘附在那米包上。她還說,這是蠱。侯爺,蠱是個甚東西?為何如此可怖?”

趙正當即吃了一驚,自己不是中毒,是被下蠱了?這天殺的林氏,居然如此卑劣,使此等下作的手段來對付自己?往日無仇,近日無怨的,她這是要寫哪出劇本?自己如今已是被閒置長安,河隴也攏不到邊,低調行事,好好做人。居然莫名地也被人算計,乃至遭到這般非人的對待。

這事得問個清楚,哪怕日後對簿朝堂,也要討一個公道。

“公孫大娘呢?”

“在前樓招待客人呢!”赫連雲天見趙正臉色變了幾變,料想那叫“蠱”的玩意當真惡毒,便道:“這中宮顯然是要對侯爺不利,侯爺要作何打算?”

“扶我起來!”

趙正心道冤有頭債有主,此事必得水落石出,否則這長安還如何呆得下去?

赫連雲天為趙正穿上了高雲婷準備的外服,仔細整理了衣冠。方定時,院中護院軍士忽然高聲喝問:“何人?”卻聽一人答道:“工部右侍郎盧玄,請見上護軍!”

“讓他進來!”趙正吩咐道。

盧玄一臉焦急地闖進了屋子,見趙正安然後,便似鬆了一口氣,“上護軍可安好?”

“之妙來得倒是不晚。”趙正笑笑,“此時怕早已封了坊門,之妙是從你那摯友的院中趕來?”

“上護軍就莫要諷刺下官了。”盧玄扶住趙正的肩膀,仔細地觀察了一番,道:“看來公孫大娘並未騙我,上護軍這臉色欠佳,是病了一場。原本我也早該來探望的,只是一時有雜事在身,未來得及。”

趙正道:“興慶宮營造已入正軌,之妙還日日撲在工地上?”

“倒也不是!”盧玄答道:“只是今日恰好與友人在芙蓉園遊湖,去的時候好好的,想回來時,卻發現南城已被府軍封了,便是我這工部右侍郎的身份都不好使。好不容易芙蓉園解封了,城門還進不來,眼看天色已晚,便繞道東牆進城了。想來今日也是遭了罪,要吃頓好的犒勞犒勞。便就尋思來這蘭桂苑,尋個相熟娘子慰藉慰藉。哪知剛一進門,便教大娘喊了去,說了你這事,我便來看看了。”

趙正打量了他一番,暗自搖了搖頭。

編的倒是挺好聽,可這也瞞不過自己。盧玄雖然說的跟真的一樣,但有一樣,他沒做掩飾。雖然屋內燈光昏暗,但趙正一眼便就瞧見他身上有泥漬,是衣物沾了泥後,用水抹去留下的痕跡,雖然十分地仔細,但泥印無論用水如何抹,它都會留有殘跡。而且他腳上穿的靴子,進屋時也留下了厚重的腳印。靴邊有泥塵,袍擺有汙漬。他這分明是剛從地裡回來,只差肩膀上扛柄鋤頭。

長安城裡可沒有泥地給他盧玄去刨。就算是芙蓉園,它也算在長安城內。

不過趙正並未揭穿,只道:“正好之妙來得也巧,不如一起去前樓喝一杯?”

“還喝啊?”赫連雲天嚇了一跳,“侯爺你這是不長記性啊!”

“我不喝酒,我陪之妙去喝。”趙正心道這輩子怕是再也不會沾酒了,擺了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盧玄笑笑,似是有些無奈,搖了搖頭,又像似下定了決心,“也罷,有些話,下官也想對上護軍敞開來談!”

趙正頷首,“本就應該開誠佈公,不能我一人被矇在鼓裡,被人打成豬頭的模樣還不知這世界是黑是白!”

盧玄見趙正話中有話,也不多糾纏,讓開了門,請趙正去前樓一敘。

赫連雲天隨著二人的腳步,穿過了花亭,越過了水廊,經過了一處爬滿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