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趙正打了個噴嚏,兩條鼻涕頓時噴了一手,一旁磨墨的達念連忙掏出了巾帕,幫忙擦拭了起來。

“元良可是昨夜受涼了?”

趙正搖頭,坐在桉前咬著筆道:“今日早起時,天色晦暗,沉悶異常。看一眼便知運勢西沉,想來今日定是氣衰至極。打個噴嚏,太平常了。”

達念便笑道:“難怪今日不去釣魚了,原是算準了要倒黴!”

趙正嘿嘿嘿地道:“有阿念在,再倒黴的事也都有趣。阿念你看看,這是我畫的池子,眼看夏日到了,沐浴洗身著實不易,你看嫦兒與月兒,伺候你洗一回身,便如從水中拎起來般,汗溼身透,極不雅觀。為夫親手為阿念你打造個浴池,地方大,空氣好,不憋悶。我跟你說,這池子可比大興宮的小不了多少!”

達念接過趙正手裡的圖紙,仔細地揣摩,一看趙正竟是要挖一處露天水池用來洗身,頓時臉紅了半邊,“元良你這不務正業的,池子挖在哪?院裡就這般大,一眼便就望了個通透,哪裡能光著身子下池子裡去洗身!”

趙正就喜歡達念這嬌羞又不做作的模樣,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子,“我準備把院牆推了重砌,做高做厚。讓旁人輕易瞧不見。然後便在池邊設一門卡,凡是想要親睹侯爵夫人沐浴的,給錢五十貫……”

“死樣!”達念嗔了一聲,便收拾桉上的文具,“妾不與你說了。”

卻聽屋門“咄咄咄”地響了起來,達念連忙坐直身體,趙正也收斂了眼神,“進。”

赫連雲天推門而入,拱手道:“夫人也在。”

趙正看了一眼赫連雲天,“夫人在你就不會說話了?無妨,難不成我還有什麼見不得夫人的事須瞞著她不成?”

“是,侯爺光明磊落!”赫連雲天拍了個馬屁,轉而道:“後院那二位,已是快要撐不住了!若是再折磨下去,恐怕明日日出之前……凶多吉少。”

“元良!”達念皺著眉頭,有些責怪,“後院原本是我種花之處,你若是鬧出了人命,那這花我還得怎麼種下去?你試探她們多少也得有個底線。她們不過是嬌滴滴的娘子,哪裡經得住你這般料理?”

趙正卻不理,“招了麼?”

赫連雲天搖頭,“脾氣死硬,尤其是那高雲婷。”

“王巧巧呢?”

“她倒是一味求饒,只是不肯咬死供詞。遵侯爺訓示,不傷她二人面容、手,只望身上招呼。用了刑,仍舊沒有效果。看來,這二人當真還是有些骨頭的。不如今日便放了吧……”

趙正輕描澹寫道:“你主事還是我主事?”

赫連雲天連忙低頭告罪,“自是聽侯爺安排!”

“再餓她們一夜!”趙正仍舊面無表情,“做這行的,沒有點超乎常人的忍耐力怎能立足?往後她們要挑大樑,若是連我這關都過不去,將來無異於虎口投食!”

“可是……”赫連雲天“嘖”了一聲,“可是這等折磨,連軍中將士都沒幾個人能撐得下去啊,侯爺!你不如親自去看看,那……那也太慘了些……”

“自照做便是!”趙正拿起筆,想了想,看了看達念,又看了看赫連雲天,終於是嘆了聲氣,起身道:“我還是去看看吧。”

後院關押高雲婷與王巧巧的屋子原本是用來堆放柴火燃料的,趙正令人將它搬空,置辦了鉤子、椅子、鞭子、火爐等一應刑具。趙正進去的時候,光膀子魁梧大漢正拎著水桶往北吊起的兩個娘子身上澆冷水,王巧巧嗚嗚咽咽,哭哭啼啼,高雲婷橫眉冷目,一張蒼白的臉上,兩隻鳳眼狠狠地盯著對著她吠笑的走狗。

見趙正進門,眾人收起了猙獰,肅立在了一旁。

“侯爺!”

“都下去吧。”趙正拖過來一隻胡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