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了管事,新安王再次開啟方才那張軍報,面色凝重地看了半晌,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之色,抬手將那軍報湊近桌上的油燈,竟直接點燃了。

新安王黑沉的眸子裡滿是軍報燃燒的火光,直至軍報化作飄揚的黑色灰燼,他眼底的決絕也慢慢生出一絲不捨。

“阿昉,阿耶該把你交給誰呢……”

新安王呢喃著,緩緩閉上了眼睛,眼尾的紋路比往日深刻了許多,沒了威風凜凜的氣勢,看起來便如一個尋常家翁,在擔憂著心愛的女兒的前程。

而此刻,被父親心心念念地武昉還一無所知地坐在桌旁,小口地咬著薛和沾親自下廚做的蜂蜜烤胡餅。

“阿兄果然最會吃了,這胡餅可比外面買的那些好吃多了!”

武昉說著,還叮囑果兒:“阿姊你也嚐嚐看~”

果兒含笑應聲:“這胡餅,我之前吃過。”

她說著,看向薛和沾,薛和沾笑的坦然:“看你對吃食興致不大,唯獨這蜂蜜胡餅尚算得你片刻青睞,今日便又做了這個。”

果兒聞言怔住,鼻息間滿是蜂蜜甜膩的香氣,眼中薛和沾的笑臉都變得甜了些許。

武昉啃著胡餅,看看薛和沾,又看看果兒,似是想到了什麼,調皮地發出怪聲:“哎呦~阿兄好偏的心,我只當阿兄親自下廚烤胡餅是心疼我又要吃苦藥,沒想到阿兄如今也學了那些紈絝,開始討小娘子歡心了。”

“阿昉,別亂說!”

果兒與薛和沾異口同聲阻止阿昉,說完果兒只覺得更加尷尬,薛和沾卻依舊一臉坦然,甚至有幾分義正嚴詞的模樣。

阿昉只好撇撇嘴對著薛和沾做個鬼臉,繼續啃著胡餅。

只是沒人能看見,薛和沾膝上陡然攥緊的手。

“娘子,王妃遣人來傳話。”

好在侍女打破了薛和沾的尷尬。

“阿孃?阿孃往日這個時辰都在佛堂,不許人打擾,怎的今日派人傳話……”

武昉嘴上疑惑著,手上卻飛速放下了蜂蜜胡餅,還慌張地擦了擦嘴,一邊整理儀容一邊道:“快請進來~”

侍女們也眼疾手快的將桌上的吃食迅速收了起來,果兒看向薛和沾,薛和沾卻一副早已習慣的模樣。

這時,一位裝扮樸素神情嚴肅的侍女走了進來。

“娘子,燕國公世子。”侍女端莊行禮,禮儀竟比一般世家貴女都不差。

見薛和沾與武昉都向她頷首免禮,她才起身道:“王妃說她今夜禮佛不可離開佛堂,客房已為世子備好,還請世子早些休息,明日定設家宴款待。”

這侍女全程目不斜視,體態端莊,沒有看過果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