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如果不是母親日日夜夜的詛咒,我恐怕連自己和達托爾家有關係都不知道。

現在回想起來,我或許是天生反骨吧?流星街的日子居然讓我覺得很有趣。五歲之前,一個在流星街很吃得開的姊姊,時常提著一個竹籃子送飯給我吃──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後來我才知道那是薰衣草的味道,那味道至今仍讓我記憶猶新;五歲之後,拒絕了姊姊的幫助,我開始自若的玩著生死遊戲,鮮血的刺激讓我既興奮又有點瘋狂。

用最小的代價得到最大的收穫,一方面卻用愚昧掩飾著鋒芒,給人我『只是運氣好』的錯覺──我玩的樂此不疲。

八歲那年,終年臥病在床的母親終於死了。為什麼我會用終於這個詞呢?因為只會詛咒的母親對我而言真的很麻煩。理所當然的,我一滴淚也沒掉,只是把她的屍體賣給了一個變態屍體收集狂,並且非常高興我可以沒有負擔的繼續玩我的生死遊戲。

老實說,當年的我其實不是無情,而是沒人教我什麼是感情……有著薰衣草味道的姊姊在我七歲那年離開了流星街,臨走前用很擔心的眼神望著我。一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明白她那樣看我的含意。

我人生的第一個轉折點,是一個自稱西索的笨蛋。為什麼說他笨蛋呢?主要理由是因為生在流星街還那樣衝動又莽撞的傢伙實在很稀奇。

他有一頭紅髮,面板很白,長得其實很好看,就是殺氣太重,人又太冰山。

他的出現很突兀。有天我早上醒來,走出那除了四面牆和屋頂之外什麼都沒有的房子時,他就滿身是血的倒在外頭……受了相當重的傷。

不過我看也夠本了,他身邊躺了十幾個斷了氣的白痴──基本上,在流星街,掛掉的傢伙都是白痴稱呼的。

事後,我才知道他會和那幾個人打起來,是為了一個作為他午餐的蘋果,和他珍藏已久的撲克牌──那撲克牌居然是那個有薰衣草味道的姊姊送的。

我把他拖進家門,隨便扔到一個角落。他會活過來純屬意外,我本來打算把他賣給西蒙卡(屍體收集狂)的說。

西蒙卡說,一個人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或是差點死掉活過來的第一句話,代表這個人的人格。

我其實對這句話滿有疑問的,畢竟這兩種時候人都還活著吧?由一個成天和屍體為伍的人來說實在很沒說服力。

「就和妳午餐吃得飯盒一樣,內容物和容器本質上完全不相同,但卻總放在一起,是吧?」他難得認真的回答我,手裡卻抓著一個大約五、六個月的死胎。

雖然我覺得手裡還抓著血淋淋屍體時談論食物滿噁心的,聽起來他這句話似乎還有幾分道理。

難得有驗證的機會,我很認真的等著西索的第一句話,結果卻讓我很莫名其妙。

他說:「我的蘋果和撲克牌呢?」

我把東西給他,然後開始思索蘋果和撲克牌代表的人格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想大概代表我被西蒙卡耍了。

後來,西索很理所當然的住了下來,和我共生般的生活著。總之,就是互相彌補缺點,相互扶持……那年,我十歲,他八歲。

「妳去打架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我,似乎是從我身上的血腥味得知我打架的事。

我抹抹臉,「你知道你的人格是撲克牌和蘋果嗎?」

「……妳是不是有毛病?」他看著我,第n次問出這樣的問題。

我撕開衣服,包紮傷口,「你見過流星街有人沒毛病嗎?有的話,麻煩帶我去看看,流星街的正常人可以當作世界十大奇景之一。」說完,我玩味一笑,故意用怪腔調說話,「對吧♣小果實♦」

「不要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他顯然很討厭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