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兒有些疑惑地看向薛和沾,只見他唇角含笑,淡然地又飲了一口翠濤酒。

只是背了首詩,誇了一番酒,又問了幾句酒的來處,蕭衡竟這麼容易就願意配合了?

果兒疑惑中,薛和沾已經開門見山地問起了正題:“還請蕭郎君詳細描述一下與顧冰之起爭執的經過。”

蕭衡蹙眉回憶,不知是當真沒有放在心上,還是有意隱瞞,他說的很是模糊:“那都是上個月的事了,我實在記不太清,只記得那日恰好在樂遊原遇到沈舍人一行人,我的朋友裡有人與他們相熟,雙方便聚在一起飲酒。他們談論作詩,我沒太大興趣,便招呼幻師出來表演,誰知道那顧冰之竟當場駁斥幻術乃欺詐人心之術,我便與他爭執了幾句。最後是沈舍人出面調停,那顧冰之向我敬酒致歉,我便也沒再與他計較。不過是個商賈之子,與他糾纏有失身份。”

蕭衡說著,不屑地撇撇嘴。

見他的描述雖然模糊,但總體上與沈佺期所述並無出入,薛和沾又問:“五日前,顧冰之遇害當日,蕭郎君身在何處?”

蕭衡想了想:“我六日前與友人留宿平康坊,那日睡到晌午才起身,又在平康坊遇到了幾個友人,便又飲了酒,醉了就宿在那裡了。次日祖母差人來喚我,方才歸家。”

蕭衡所述,確也符合他整日裡呼朋引伴飲酒作樂的作風,且平康坊青樓酒肆林立,往來賓客冗雜,想要查證他的話並不難。

況且,蕭衡要殺人,定然不必親自動手。

於是薛和沾不再詢問蕭衡的行蹤,轉而詢問蕭衡:“不知蕭郎君府上,可有擅長懸絲傀儡的幻師?”

蕭衡又一次露出不屑的神情:“懸絲傀儡?小娘子愛看的把戲。我不感興趣,家中又無姊妹,養著這種幻師做什麼?”

果兒聞言想起,昨日元娘子就曾對她說起過,這位蕭郎君一心只喜歡馴獸術,對別的幻術都沒有興趣,元娘子幾次想給他推薦別的幻師,他都不願接受。

不過,精通馴獸的幻師也未必不通懸絲傀儡術。比如果兒自身,雖最常用繩技,但實際上她精通的幻術還有許多。只因幻術講究變幻莫測,若能將多種幻術融會貫通,方能創造出更多變化。反而是在幻術上能專研一道,心無旁騖的幻師,才是少之又少。

於是果兒不動聲色的伸出手指,隱藏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默默地在薛和沾背上寫字提醒他:“叫所有幻師出來給我看看。”

薛和沾脊背一僵,果兒為了避免動作太大被人發現,寫字的動作不大,輕柔的力道隔著衣料落在脊背上,與撓癢無異。偏薛和沾又是個天生敏感怕癢的,此刻一張臉憋的通紅,咬緊了牙關攥緊了拳才能忍住不笑出聲,一張俊臉幾乎憋的要變形。

可惜站在他身後的果兒完全看不見他的神情,只覺得這人脊背也如胸膛一般堅硬,看似風雅溫柔,誰料肉身如廟裡的金剛羅漢一般。

果兒想著,終於寫完一句話,收回了手,薛和沾已是忍的滿頭大汗,面如豬肝。

“薛少卿?你這是喝醉了?”

蕭衡終於注意到薛和沾的不對勁,雖是關懷,卻問的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像是盼著薛和沾下一刻就醉倒在地才好。

薛和沾以拳掩口,輕咳幾聲,緩過勁來才道:“無事,煩請蕭郎君將府上的幻師全部請來,我有幾句話想問他們。”

蕭衡見薛和沾沒完沒了,臉又冷了下來,不耐煩地對一旁的家僕道:“叫管事的將那些幻師全都叫來。”

說完,又對薛和沾道:“我還要去給祖母請安,就不奉陪了,薛少卿自行查問即可,有什麼別的要求,就吩咐這幾個人便是。”

蕭衡說著,點了點堂內侍奉的家僕侍女。

薛和沾並不計較蕭衡的怠慢,反而覺得他不